祁轩河把杜月娇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他心里知道,自己该去见王往了,可现在,坐在杜月娇床前,他却迟迟迈不出步子。他的手下已说已经找到为杜月娇医治毒药的神医,可距离从安城,还有两三日的路程,他本以为,等神医一到,杜月娇身上毒也可以解除了,可他不曾想,在神医到来之前,杜月娇先晕倒了。
“王爷,大夫到了。”玉追走近祁轩河。
“好。”祁轩河站了起来,为大夫挪开位置。
大夫坐了过来,为杜月娇诊脉,他闭着眼,想了许久才说:“王妃气息微弱,脉象不稳,王爷,恕老夫无能为力。”
“你退下吧。”此毒并非寻常毒,若是哪个大夫都可解,他也不必把这件事拖到现在了。
“照顾好王妃,本王去去就来。”他看了杜月娇一会儿,终于抬脚离开。他便是再忧心,便是再在这里,也不能把杜月娇唤醒。与其如此,还不如去写几封信催催带云神医来从安城的人。
离开月苑,行至书房。祁轩河终于见到了王往,跟记忆中相差不大,只是两鬓苍白了许多。大抵,这几个月,过得不太顺遂吧。
“王爷。”一路艰难,可终于到了这从安城。
“王将军。”
“王将军一路颠簸,辛苦。”
“能见到王爷,王往便不觉得辛苦。”
祁轩河点点头,他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该谈及一些该谈及的事了,“本王重伤之后,准地境况如何?”
王往摇摇头,满脸愁苦。过去不可追,他也不太愿意想起。
祁轩河重伤后,传回准地的消息是,祁砚王已亡,准地军队也顿时群龙无首,被当地管事的人解散,随后分布到准地各处当职。他心中始终不平,觉得不该如此,于是暗中联系部下,想要一探究竟。
在这之后,好消息终于传到准地,可这好消息却并非全然令人欣喜,命虽保住了,可却身体残疾了,再也难追彼日英明神武。
他本要放弃,觉得此后就留在准地,不去追随祁轩河也好。可这之后,又有新的好消息传来,原来祁轩河身体残疾是假的。而他自己,也收到了祁轩河亲自写的一封信。
算算时间,他本该一个月前就到了,只是因为准地诸多繁琐事,才拖延到现在。
“我有一事想问,王爷武功高强,怎会……”当年锐准来犯,以祁轩河当年之神勇,又岂能轻易重伤。
“王将军不觉得,本王身边,缺了人吗?”
“王爷是说子从公子?”王往恍然,于是询问。
祁轩河不说法,只是表情淡淡看着王往。
“是连朝公子?”王往大惊,他是不曾想到会是连朝。
“今日已经说得太多,剩下的,还是之后再讲吧。”祁轩河起身,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往的问题。其实也不是说得太多,而是因为,他想去看一看杜月娇,想要以此离开罢了,“小七会给你安排好住处,一路颠簸,王将军好好休息。”
他推开门,直奔月苑而去。
“王爷。”玉追为杜月娇掖好被角,便退离房内。
祁轩河坐在杜月娇床前,方才说过的听到的一切都已经如云雾般散去,现在,他眼里,只有杜月娇。比刚才他离开之前,她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嘴巴颜色淡了许多,不及平日。
他站起来,身子探进去半截,想要再给杜月娇掖一下被角,可手却碰到了一个东西,他心里好奇,于是把那东西拿到手中。
是一个荷包,一个有些不好看的荷包,上面的“祁”字,歪歪扭扭,像是条七扭八扭的爬虫。
“既然绣好了,怎么不送给我?”他把荷包捏紧了些,他低声问道。若是过往,杜月娇会如何,是不是把荷包抢过去,然后怒声说“才不是为你准备的”。
想到这样的杜月娇,祁轩河又忍不住笑意加深。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杜月娇的脸。
娇娇,现在你在想什么呢,又觉得怎么样呢。
意识像是一朵被急风包裹着的云,被撕扯着往某一个方向碰撞。又像是人陷进污泥之中,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杜月娇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而这茫茫的黑暗之中,竟然忽然碎裂,从那里射出一缕阳光,暖和得想让人用力抓住。很快,杜月娇发现这缕阳光的来源——是祁轩河的声音。
“杜月娇,你醒过来好不好。”
“娇娇,我还没给你找到仙人呢。”
“娇娇,还有些东西我没有跟你解释清楚,你得醒来听我讲。”
……
祁轩河絮絮叨叨说这样多,杜月娇不禁有些心烦,又觉得有些好笑。
杜月娇觉得,自己之前对祁轩河实在了解太少,竟然不知道啊祁轩河会有这么一面。
“祁轩河,你怎么总叹气啊,别叹气了,你要多笑笑。”
“祁轩河,我后悔了,那时候我该告诉你的,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不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