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窗外依旧阴沉。天空灰蒙,地面枯黄。
拆封了从海南兴隆带回的咖啡粉,那是盛产咖啡的地方。启动简易咖啡机,等待清水漫过粉末,渗透滤网,汇成另一股着了色的液体缓缓落下。许是颗粒大的缘故,水流被阻塞着,不易通过,积存在滤网。静静看着它们滴落至玻璃壶内,仿佛时间凝固。断掉开关取出壶,缓缓倾斜,让这浓郁咖啡与足够量的牛奶在同一时刻汇入杯中。无需搅拌,两种颜色的醇厚在惯性作用下充分混合,香气扑鼻。双手捧起温热的杯子,入口弥漫一片柔润丝滑。
早餐饼干缀满了巧克力颗粒。包装袋上写着一句话:“生活不是一张任务清单,快乐是不可以被计划的。”正如我对人生的态度。向往自由,随遇而安。本能里需要去探索未知的不确定性。那种一眼望穿的生活会令我窒息。
吃完最后一块饼干,抱膝坐在餐椅上。餐桌上的百合花还有一朵未开,整体却已呈现些许枯萎迹象。粉色百合似乎更加热情,开得极为舒展艳丽,似乎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上。更喜欢白色的,默默地开,静静地败,花朵绽放的角度不卑不亢,恰如其分。既不骄傲,也不讨好。我自美丽我的、芬芳我的,花期终了便凋谢,此外其他,皆是无关。
对于覃洛,不再期盼后续。数月的倾吐不过是错付。我并非未曾猜中他的目的,只是不愿承认与明确。拿起手机,编辑文字:“你我是不同道路上的人,往后便不要再联系。”点击发送,内心毫无波澜。
似乎没有刻意去作出决定,答案自动清晰浮现。知音难觅。到了一定年纪,社交中建立的关系便再也无法纯粹。或为名,或为利,或为填补男女情感中的空白。即便是幼时友谊,成年后也免不得生出变质成分。只有我,仍稚嫩如孩童,不断粉饰脑海中的理想世界。直到这天真幻想在现实的数次敲打下,于昨日冷风里被彻底击碎。
又往杯中续了咖啡,并添了块方糖进去。团团跳上餐桌,贪婪地舔舐散落的饼干屑。手机屏幕亮起,是覃洛发来的消息。短短五个字:“我不会放弃。”像极了他的风格——只接受结果,不追问原因。
我不打算回复,也实在无话可说。这一切甚至有些可笑。
昨日落后的稿件进度需要尽快赶上。我打开电脑,准备投入工作。手机忽然嗡嗡震动。好友陈郁打来电话,说她早上办了离职,心情复杂,需要找人聊聊。
听她抱怨工作任务繁重已不是一两次。如今一朝了断,却丝毫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解脱之意。正如恋人关系。对方纵有万般不好,真要分开,也绝非轻快之事。一旦习惯了与一件事物共存,在某种程度上,它便是舒适的。若要跳出这舒适去建立新的习惯,或多或少都会排斥。最终的决定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并非本能。
我答应陈郁。约在中午十二点,一家常去的餐厅,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