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在窗外的哗哗雨声中醒来,再难入睡。索性爬起来工作。秋日的雨下得如此猛烈,在这座城市里是不常见的事。
天然的白噪音带来的专注力量是强大的,丝毫不被打扰。正在写一篇关于当下节气的文章。堆砌华丽词藻,营造丰收美感。无需投入情绪,完成任务便罢。
天渐渐亮起,雨也小了许多。已听不见声音,却仍可看到地面积水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简单洗漱,吃几片面包,准备去睡个回笼觉。
这时,覃洛发来消息,问候早安,并询问今日计划。他总是出其不意。我说没什么特别的,正要准备补觉。他对我不合常理的作息时间简单评价了一番,并希望今天能够见一面,说有份礼物需要交付给我。我的时间一向自由。他便说如果下午雨停,就来小区门口找我。
我躺在床上,猜测礼物会是何种类型。困意坠着我下落,很快便沉睡。梦里又是一连串许城的影子。清晨的教室里,一根根长长的亮白色灯管悬在上空,我把生日礼物悄悄放进他的课桌。奇怪的是,窗外茫茫白雪,可他的生日是在春天。他背着书包出现,戴着黑框眼镜,看到了礼物,情绪并无起伏,一脸淡然。我失落地站在一旁,望着他出神。
一觉醒来,已将近中午。雨不再下,但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窗外的湿冷潮气。
焖了米饭,简单做了番茄炒蛋。吃过之后,打开一部纪录片观看。纪录片的内容是一位女作家从香格里拉到拉萨的一次环线旅行。刚看了两分钟,覃洛的消息到来,问此刻是否有空下楼,他已在小区门口等候,并补充说不必着急。我裹了一件大衣匆匆出门。因不习惯让人等待,所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铁门外。覃洛穿一件深灰色毛呢大衣,背着黑色双肩包,斜靠着那辆公路赛车,微笑地看着我。
我说:“你不是说下午过来吗?来之前应该提前告诉我啊,搞得我很着急。”他笑着说:“每次都是你等我,今天我也等你一次。”随后他摘下双肩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相框一样的东西。将正面翻转过来,是一件黄叶标本。他说:“这是我做了几天的,昨天刚完成,猜你会喜欢。”同时双手递给我,眼神里期待着回应。
我捧着相框仔细端详。七片深浅不一的黄叶完整贴合于白色卡纸,形状清晰对称,叶脉细密分明。右下角手写一行小字:覃洛赠林深。
我确感惊喜,抬头问他:“做这个很麻烦吧?”他说:“需要压制、打磨、吸水、熨平,工序确实不少。但你就说喜不喜欢吧。”我笑笑说:“喜欢。你还真的挺懂我。”他看着我嘿嘿笑着,脸上竟流露出一丝宠溺。
我问他是否吃过午饭,他说还没,趁午休时间过来,还要赶回去干活。我向他表达感谢,之后相互道别。
我捧着相框回到家。感慨天工造物,以及覃洛的用心良苦。他曾说过自己喜欢用双手去完成一些事情,比如对于机器的拆解与修理,比如一些大众看来并不像男子所为的手工制作。而今亲眼见到他的作品,发觉我对他的了解似乎也在更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