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车之前墨之砚都还以为楚西棠要跟他一起去学校。
但眼前的人,衣服没换,也不见熟悉的书本手提袋,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的人,似乎是真的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墨之砚呆毛都耷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沙发上的人,“阿棠..你上午没课啊”
嗯,这篇文章不错,叙述自然生动、结构紧凑,衔接自然连贯,中心突出,值得学习。指尖动了动翻过一页,“我什么时候说有课了?”
甚至这一秒墨之砚都还在想是不是他家阿棠又逗他呢,后一秒他就彻底石化僵了半边身子,脸上还带着丝期待的表情瞬间凝固。
呼吸一紧,墨之砚急道,“真的没有?”
楚西棠放下手里的杂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他的神情就能得出结果。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行了,赶紧走!还磨蹭什么?”
墨之砚黝黑的眼睛盯着他,
“....你又想干嘛”,楚西棠警惕的看着他
“我以为阿棠会和我一起去学校”
“嗯..然后呢?”,楚西棠睁大眼睛看着他,抿了抿唇。
“现在阿棠却说不去了..”
“我本来也没说要去啊..”
“可是我以为你要去!”
那也是你以为,“所以你想怎样?我不去你也不去?”,看着墨之砚这严肃的神情,他觉得这事儿他还真做得出来。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闹这事儿”,楚西棠走到人跟前,拽着人往外走,“听话,好好去学校上课,我下午再来..”
墨之砚被强制塞上了车,福伯在前头笑吟吟的望着俩人,楚西棠看着人坐好后关上车门,对着福伯淡淡道,“好了福伯,送他去学校吧”
福伯应了声就启动了车子,后座的人还睁着双眼看他,楚西棠没忍住想笑,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点又压下,就这么和他对视着直到车子开走。
楚西棠刚进门,就听见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叮叮咚咚的直响,关上门,不缓不急的走到沙发边坐下,这才拿起手机看。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弧度,刚要解开锁,又来了个电话,表情微滞,随即不甚在意的划开,指尖微拢
“爸..”
“西棠啊,在学校?”
“没,在家”
“噢...”
对面似是在一个很嘈杂的地方,楚西棠时不时听到对面有人笑闹交谈,楚博景没再说话不知道是在思考话题还是正忙着
楚西棠坐在沙发上,手心不自觉捏紧,“爸...你要是忙的话,就...”
“没事,刚刚开完一个早会,这会儿在去学校的路上,一直没打电话回来,最近怎么样?钱还够不够用?”
楚西棠捏紧的手心松开,眼睛半垂不知道在看哪里,嗓音淡淡,“我很好,也不缺..钱”
“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嗯......”
“还有就是...哎,李老师好,去上课?...对对对,我刚过来”
楚西棠安安静静的举着电话,听着对面的讲话,神色淡淡,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自己的父亲确实很厉害,当着大学教授还能同时运营一家公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跟自己亲儿子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打过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边似乎已经到了地方,手机被放在一个物体上陡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爸?”
突然的出声似乎吓到了对方,手机被重新拿起,楚博景的声音略带歉意,“西棠?你还没挂电话啊”,顿了顿,楚西棠想他应该是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待会儿有堂课,下次再给你打,我先挂了”
果然,他们的通话十次有八次结束的都是这么仓促无理。听筒传来嘟-嘟-的声音,楚西棠按灭了屏幕,起身去了小花园。
算了,至少他还有父亲,楚博景还在他身边,不过就是忙了点,没时间陪他,他是一个人,他又何尝不是呢。
世上还能有这么一个相依为伴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终究是他的父亲,是他小时候的英雄,他尽了作为一个父亲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还有百分之一他现在也不需要了,也习惯没有了,读了十几年的书,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也试着去理解他,谁又容易呢。他失去的,楚博景更接受不了。
花架上的海棠又开花,一年复一年,落叶抽枝,红颜依旧。
——
“他怎么样?!”
楚西棠望着手术室上的红灯,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滴,唇间惨白,一双凌厉永远都从容不迫的凤眼此刻只剩下惊慌失措。
明明早上他还打了电话给自己,明明那时候都还好好的,明明...楚西棠双腿虚软,眼睛通红,身上的衣服还是上午在家里的休闲服,此刻衣领翻飞,扣子都来不及扣,平时一丝不苟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