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云眸色一深,抬起了手。
荣明珠立即会意,拿起斟好的一杯酒递到了他的手里。
他便拿着那杯酒来到了李舒宁的身边。
“阿姐。”
李疏云轻轻叫了一声,等到她回过头来,他才看清她的面上微微泛红,像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原来她今天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坐在那里,是因为已经喝迷糊了,怪不得这次不嚷着提前走了。
“阿姐今日贪杯了。”他的语气有些许的担忧与责怪,忍不住伸出手去拿她手里的酒杯。
李舒宁却忽然将手拿远了些,语气带着淡淡的不虞与娇纵:“别想从本宫手里抢东西……”
这说话的腔调,显然是醉了。
李疏云忍不住轻笑一声:“好,不抢,只是阿姐不要再喝了。”
李舒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的话,只是将酒杯递到唇边,又想再来一口,却被他忽然伸出来的手拦住了去路。
“阿姐。”他蹙着眉,按着她的手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桌上。“阿姐乖乖看表演吧,别再喝了。”
他又劝说了一遍。
李舒宁懒洋洋的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歌舞表演,百无聊赖的说道:“年年都是这么几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头疼。
“今年可不一样,孙福来还请了尹红楼最火的戏班子,一会儿便轮到他们上场了,阿姐不想看看吗?”李疏云淡笑着问道,语气像是在诱哄小孩似的。
孙福来就是当今的东厂都督,眼下最得皇上青眼的人。
可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宦官,最拿手的手段也只是讨主子欢心而已。
先前李舒宁为冯清求情的事情被孙福来知晓后,他非但没有针对上她,反而还在宫宴上安排了这出戏。
他请的是尹红楼的戏班子,而尹红楼的女掌柜又是长公主的好友,当初那出《凤凰吟》就是在她家戏楼唱的。
孙福来此举,是明晃晃的在和她示好。
而李疏云作为长公主的亲弟弟,自然是希望打消她对东厂的敌意的,便由着他去了,只是孙福来的讨好似乎没用到点上。
“不想。”
喝醉的李舒宁直白的说着,神情有些恹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尹红楼的掌柜与我交好,她那里的戏我早就看腻了。”
李疏云的眼神暗了暗。
他轻笑出声,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侧着头看着她:“那阿姐想看什么?我这就命人准备。”
宫宴的流程都是事先制定好了的,而他如今却说要为她准备她想看的,即便是打乱了原本的流程也无所谓。
李舒宁有些懒洋洋的趴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想看。”
李疏云微微一顿,又问道:“阿姐身体不舒服?”
他看起来像往常那样关心她的身体。
“淡月。”
李舒宁忽然叫了他一声,一把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些。
她看着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忽然叹了口气。
“我大抵是病了。”
她微微蹙着眉,面上有些许忧愁。
李疏云听到这话,语气担忧的说到:“阿姐生病了?叫太医瞧过了吗?”
李舒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浮浮沉沉:“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她垂下了自己的眼睑,神情有些恍惚和黯淡,倒真有几分病中的模样。
“不如再让太医瞧瞧吧。”李疏云提议道。
“不必了。”李舒宁又叹了一口气,“我这是生活无趣,心里憋闷罢了,你不必担心,过段时间便好了。”
李疏云的眼神仍然带着担忧,只是听她这样说,便没再坚持了,只是嘱咐道:“若是阿姐真有什么大碍,千万不要独自扛着。”
李舒宁有些奇怪的看向他,笑道:“你见我什么时候独自扛过事?”
他大概是想多了。
李疏云轻笑一声,这才放下了心。
“阿姐心情烦闷,不如我叫孙福来给阿姐物色几个侍宠?”他看着她似乎的确闷闷不乐的样子,忽然生了这样的念头。
她平日最爱美人,李疏云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也不奇怪,即便这听起来有些荒唐。
……他或许宁愿她荒唐。
李舒宁不甚感兴趣的摇了摇头,还是拒绝:“府上人多了太过吵嚷,惹人心烦。”
这也不想,那也不想,若是换了旁人, 此时大概要感到不耐烦了。
李疏云却并无不耐烦的意思,反而看上去更加担忧,像是在认真想着能让她高兴些的法子。
李舒宁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样子,幽幽的说道:“京城的风水不养人,过几日,我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李疏云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出去散散心,看看新的风景,阿姐大概能心情愉悦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