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锣声惊破天际,公鸡打鸣的声音连绵起伏。
我们往回走,路上只见家家户户打开门,一脸喜气的与我们相反而行。
心情沉重的我,脸上实在是撑不起来笑。
秦芸香声称想要找回手脚,转头带走了小土蛋的魂。
忙活了一整晚,也没找到离开村子的法子。
“你们回来了,先吃个馒头垫垫,等会跟我一起去老余家吃个席。”
坐在院子里的胖哥随手给我手里塞了一个馒头,眼里满是高兴。
“什么席?”
我着实有些饿了,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问话。
不等胖叔亲自塞,仓叔他们也没客气,直接坐在凳子上就开吃。
“老余一家四口全死了,这可不是大喜事嘛。”
呵呵一笑,胖哥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死的不是人,而是死了畜生。
回想起余家和秦家的牵扯,我扯了扯嘴角,没继续追问,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馒头。
余家的葬礼,确实该去看看。
要说这余家,算得上是村里有钱的人家,两层小平房,装修不错,就是这风水不适合住人。
正常的房屋基地,乃是前低后高,余家则前高后低,为不吉。
不仅如此,余家宅院呈前尖后宽,两重凶,运势再好的人家,也承受不住。
仓叔一进院,当即找了个长凳坐下,老神在在的假寐。
亦步亦趋跟着他的阿诚和徐金银,一左一右的坐下。
还惦记着那首歌谣,我直奔堂屋而去。
平房修建低矮,正门狭窄,屋里也不大宽敞,灯亮着,仍让人觉得太过昏暗。
四具棺材大小不一致,看似随意摆放,过于拥挤。
灵堂前的火盆里火早就灭了,我推开门,吹进来的风,竟吹不起来盆中纸灰。
我谨慎的走近最大的棺材,棺材盖被钉死了,还没看清到底钉了几颗钉,隔着裤腿就感受到了凉意。
心头一紧,我垂眼看去,是个面色红润的小孩,约莫两三岁左右。
“哥哥,吃饭。”
屋外传来一阵吵闹,不少人挪动着桌椅板凳,纷纷落座。
原来开席了。
我牵着小孩往外走,察觉小孩手冰凉,也没多想。
在满院子桌子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仓叔他们,坐下后,才想起来手里还牵着个小孩。
“殷哥,你牵了个什么东西?”
埋头吃饭的阿诚一抬头,吓得筷子一抖,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侧头看去,脸蛋红扑扑的纸扎小童,僵硬的低头去看手,只见手心捏着纸扎小童的纸辫。
惊得我连忙松开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从碗里沾上涮碗筷的白酒,猛然一戳纸扎小童眉心。
白酒烈性,阳气为火,驱阴散邪的好东西。
本能的一击,纸扎小童当即被火烧没了,纸灰飘到了邻桌饭菜里。
邻桌饭菜上的纸灰无人在意,随意扒拉两下,邻桌八人一人几筷子就夹去了大半。
“殷小子,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不慌不忙的夹了一筷子酸菜肉,仓叔一口塞进嘴里,随口叹道。
“你是真邪门。”
阿诚连吃了两口炒肉,真心实意的对我竖起了中指。
“吃饭。”
还是衡川亲手舀了一碗饭放我面前,半点不提刚才纸扎小童的事。
按耐住心头的种种想法,我端起碗,埋头苦吃。
人是铁饭是钢,再有阴魂也不慌。
两碗饭下肚,浑身有了暖意,我一抹嘴,正要说棺材的事。
“咚!”
“铛!”
紧接着唢呐响起,葬礼上吹起了喜乐。
顺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狭窄正门前,不知何时坐了几个戴孝之人。
喜乐越来越嘹亮,我瞥见所有村民全都看向了他们,神情肃穆。
院中风起,纸钱乱飞,院门哐当作响,吹唢呐的人猛然吹了一口长气,屋里棺材竟被抬了出来。
四具棺材,十六个人,皆为老人。
在遮人视线的纸钱中一步一停,慢吞吞的走到了院门处,老人重重的放下棺材,跪地磕头。
喜乐骤然转为哀乐,铜锣响起,老人们摸出孝衣,穿戴好起身。
“起!”
再次抬起棺材,阴风阵阵,院门口站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随手一扬,漫天的纸钱。
送葬队伍龟速出了余家院子,棺材后,是拿着纸扎小童的孩童。
紧接着,坐着的几人。
院门砰的一下关上,静默了两秒,村里人喜笑颜开。
“这下没事了,先吃饭吃饭,吃完还要回家挖地。”
“今天这饭菜不错。”
“余家的田地,明天就能分了,今年种点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