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心神沉入其中，那道光柱猛地爆发出白色光芒将凤璃的意识牵扯入另一个天地之间。

转眼天地改换，凤璃立于一片黑暗之处。

她似是灵魂被禁锢，躯体与心神断开联系，感受不到四周的一切，甚至连自身都归于虚无。

周围一片寂静。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感受。

凤璃心中控制不住地蔓延着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凤璃心知这是那本剑法的幻境考验。

她索性双眼紧闭，盘膝而坐。

彻底放开心神，沉入这片虚无之中，任由恐惧在心中滋长。

在这幻境考验之中，凤璃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

她像是一抹即将消失在天地间的幽魂。

凤璃不曾抵抗，任由自己一点点消散。

在看不见尽头的虚无之中，突兀的亮起一点微光。

一瞬间，凤璃的心神刹那回归。

可意识感受到的却还是那片虚无，不曾改变半分。

凤璃心中模模糊糊有些明悟，却又不得其要。

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凤璃不断的沉浸其中，她渐渐不再恐惧自身意识的消散，她开始坦然面对。

一遍遍经历从有到无，从无到有。

凤璃突然想起那一朵瞬开瞬败的昙花。

她与它在这虚无之中并无两样。

原来如此。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是向死而生，是超脱。

自身意识消散又重聚是寂灭。

这是一道寂灭剑法！

那柄断剑在轻微的震颤，一阵白光掠过，凤璃重新睁眼，眼底的喜色毫不掩饰。

难怪这寂灭剑法身为三品，却在十一层中，这是一本残篇，仅有二分之一。

因为是残本，所以连幻化出来的本相都是一柄断剑。

凤璃伸手探去，穿过光柱握住了那柄断剑。

那柄断剑一点点的碎裂开来，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涌入凤璃体内。

凤璃丹田之中，凤鸣诀幻化出的火凤清鸣一声，那流光逐渐汇聚成一柄黑色的断剑，悬浮在丹田之中，剑身轻颤似是在回应凤凰清鸣。

这寂灭剑法虽是残篇，可归属于寂灭一道，寂灭又曰涅槃，与凤鸣诀相互契合，对凤璃来说已是再好不过了。

寂灭一道高深玄妙，仅是上部凤璃想要入门只怕也得花费不少时日。

剑法有了，还差一门道法。

在进入这寂灭剑法的考验之前，凤璃还剩四个光柱未曾查看。

凤璃神识探去，发现这四个光柱中只有两门道术。

其中一个光柱中银枪之上盘旋着一头苍龙，赫然是一门枪决。

至于最后一个…

凤璃眼神微凝。

只见白色的光柱中影影绰绰的晃悠着一团黑红色的妖异火焰。

凤璃从未见过这样的火，一眼望去，明明诡谲无比，可心中却生出一股被审判的战栗来。

凤璃难得有些兴味，毫不犹疑的把心神沉入其中。

与寂灭剑法考验地如出一辙的黑暗空间，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蔓延着无边无际的黑红色火焰。

凤璃身处火焰中，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火焰的灼热感。

你是否问心无愧？

你是否问心无愧？

寂静无声的黑暗空间内响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诘问。

一幕幕往事在凤璃面前环绕。

她年岁尚小时曾因不能修炼而郁郁寡欢，母亲在凡人界救下一名孤女作为她的玩伴。

起初二人十分要好，可渐渐人心不足蛇吞象，孤女发现凤璃不是和她一样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而是时机未到。

孤女开始嫉妒，日日被嫉妒啃食的人，早已失了神智，她甚至动了彻底毁了凤璃的念头。

一个孩童罢了，自是不会成功。

凤璃让母亲把她送回了凡人界，没过多久，她因在官宦人家手脚不干净被打死了。

诘问声一声比一声大。

画面上不断浮现凤璃经历的往事。

有裘言之死。

有她救下林寒雪。

你可曾后悔！

你可曾后悔！

凤璃目视着眼前一幕幕画面。

“我问心无愧！”

“我不悔！”

她不曾对不起儿时的那桩情意，她已仁至义尽。

她非圣贤，做不来以德报怨。

她论因果，讲究因果两不相欠。

那一声声的诘问渐渐消失。

凤璃识海深处那一株幼苗轻微晃动，其上灵韵散落。

一瞬间，凤璃神识暴涨。

等凤璃清醒过来，不由得有些心悸，当时她若是在那诘问下产生犹豫，怀疑自己，只怕会心境崩溃，道心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