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无好酒,宴无好菜,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宴席,有的去了死了,有的活着回来了,那么该不该去,这是个问题。
在杨歼疟与张伸这儿,他们必须去,他们需要真相,需要知道宋疆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很镇定,因为这也是去开棺验尸的好时机,柴进五人的尸首还没有入土,喜庆的日子不适合白事……
杨歼疟坐在席上盯着醉酒赋诗的宋疆,这个男人明显喝醉了,但又明显没醉,心里还是清醒的……
宋疆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旁的卢巢赶忙扶住,二人相视一笑。看似兄弟和睦,却是各有算计。
宋疆手臂一挥,醉醺醺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似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招安派一方拍手叫好,这一段说尽了宋疆早年的屈辱经历,亦是在说招安派的多数人的经历……
宋疆情绪激昂,气势浑然一变,杨歼疟和张伸对视一眼,这人又不是宋疆了!此人身上秘密太多,如一口水井,深不见底的水井。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拒安派大都脸色难看,卢巢的脸色更是不可言喻,他本是在贼窝长大的,其父极其推崇大秦反贼黄巢,故给他取巢一字,宋疆此言正是在讥讽卢巢不是大丈夫!
招安派一方又是一阵叫好,宋疆举起酒杯,笑看向卢巢:“卢巢兄弟可否也来一首助助兴?”
卢巢脸色僵硬,拒安派又多是习武不读文的粗鲁武夫,文武大会,文就要输了一筹。
“我替卢统领来!”众人看去,有位黑衣少年喝的满脸通红,站起来喊叫。
“这位是?”
“不知道。”
“如此狂妄,当真黄口小儿!”
众人在底下交头接耳,对这个狂妄自大的少年皆是轻蔑看待。
卢巢见这位黑衣少年与张伸关系亲密,又看他气质不凡,问道:“这位少侠是?”
宋疆只得哈哈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杨烈杨老将军之孙,杨歼疟。”
众人大惊,想不到此人就是老英雄的孙子,但依旧还是不相信这少年能与宋疆比文,拒安派中武二站起身,抱拳劝道:想不到是老英雄的孙子,失敬失敬。不过少侠当真有把握?”
杨歼疟笑道:“试试便知。”
胸有成竹的自信,少年正是狂妄的年纪。
卢巢哈哈一笑,伸手示意道:“那就有劳少侠了。”
杨歼疟抱拳道:“宋头领,得罪了。”
少年醉眼惺忪,缓缓开口:“雁序分飞自可惊,纳还官诰不求荣。”
“身边自有君王赦,脱却风尘过此生。”
“好!”卢巢忍不住赞道。
拒安派众好汉皆是哈哈大笑,宋疆脸上抽搐几下,若不是他拦着,自己昨日就杀了这个小狗日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才华。
少年也不信自己能作出此诗。
只是实在看不惯宋小狗,心中有感而发!
卢巢笑道:“杨少侠年纪轻轻便能文善武,我梁山上下是钦佩不已!”说完看向宋疆,杀人诛心道:“对么?宋头领?”
宋疆转眼间又便回了宋疆,只见书生笑道:“梁山可惜不能多此良将!”宋疆本意是借此宴准备故意刁难张杨二人,好趁机赶走二人,不料杨歼疟歪打正着一个有感而发就获得了拒安派一方的人心,现在想赶走他们都没有办法。
宋疆心头又响起那个心声:“按我说的,杀了最省事。”
宋疆没有回话,眯起眼前打量着下面的张杨二人,卢巢顿感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他震惊地瞅了眼宋疆,汗毛立起!
杨歼疟摇晃着身子起身,告罪道:“小辈酒多了,请罪告退。”
卢巢强定住心神,笑道:“少侠快去休息。”
张伸抬起头,与少年相视一笑,点点头,示意他去。
少年故作醉态,离席而去。
杨歼疟没有回边寨,而是找到了个巡逻的士卒,杨歼疟笑眯眯问道:“这位兄弟,敢问提放柴头领五人棺材的屋子在哪儿?”
那个士卒见不认识杨歼疟,支支吾吾道:“你要……作甚?”
杨歼疟立刻悲情万千,唉声道:“我本是柴大官人的往年交,如今得知柴大官人惨遭贼人暗算丢了性命,前往梁山悼念,这刚从酒宴出来,忘了询问宋卢二位统领位置,特来问问你,如今想和他……想和他说说话。”
士卒见少年郎说的情真意切,眼含泪光,便就信了他,指了指东边,道:“你从这往东走三里多,有间草屋,里面便就是柴头领几人的棺材了。”
“多谢!柴大官人!等我!”
杨歼疟告谢一声,醉踏天下用出,唰就跑没影。
士卒眼睛红润,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