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城外还有三千乌桓铁骑,虽然这三千乌桓铁骑也冲进了城中,试图接应自己的袍泽,但是迎接他们的除了陷坑,就是飞石。
天色大亮之后,以土垠城的衙门为中心的各条街道之上铺满了乌桓骑兵的人尸和马尸。
就是能臣抵之也被弓箭射成了一只血糊糊的刺猬,因为浑身是箭,尸体倒不下去,跪在衙门口,耷拉着脑袋——就是脑袋上也中了四五箭——气绝已久。
姜维走进能臣抵之的尸体。
他活了十七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尸体,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如此惨烈的尸体。
他想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就是砍下敌人的头颅去号令剩余的敌军。
可是,真的要他去砍下能臣抵之的脑袋的时候,他犹豫了。
每个人在面对第一次的时候,都会犹豫。
但是,姜维的犹豫只有片刻。
片刻过后,他手起一剑,“唰”的一声,砍下能臣抵之的脑袋,然后提着脑袋上羽箭的箭杆,大喊一声:“备马!”
一名亲兵急忙给姜维牵来一匹白色的骏马,姜维跃上马背,往剩余的乌桓骑兵集结的城门飞驰而去。
此时这个城门口前,也是铺满了尸体。
姜维和那些还在试图冲过陷坑的乌桓骑兵隔坑相望。
残存的乌桓骑兵已经注意到姜维手中的人头了。
他们从那人头上上的发型和装饰已经大致辨别出这是谁的人头。
姜维道:“这颗人头想必你们已经认出来是谁的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投降!”说罢,姜维将手中人头往前一抛,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过陷坑,落在了乌桓骑兵的马脚边。
那名骑兵从马背上跳下来,当辨认确实就是他们的单于能臣抵之的人头之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随即,乌桓骑兵纷纷下马,都确认了就是能臣抵之的人头之后,没有任何号令,所有的乌桓人都跪倒哭喊:“右北平乌桓降了——右北平乌桓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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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垠一战,对于公孙康而言,那简直就是炸雷击顶。
他完完全全没有料到,八千彪悍凶猛的乌桓骑兵竟然会完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
难道这个叫姜维的小王八蛋是霍去病转世吗?
公孙康问贾范道:“贾先生,没有想到这右北平的乌桓人败得这样的快,这样的惨。以先生之见,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不能被这个姓姜的小子欺辱了不说话吧!”
其实贾范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当初是中了这个姜维和田豫的诡计了。
姜维示强,田豫示弱,这显然就是在引诱他们急匆匆的出手啊。
他虽然暗自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识破他们的诡计,但是嘴上确是绝对不能承认的,道:“大王,咱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请大王立刻派人去蓟县质问田豫,问他为什么唆使部下,杀害乌桓单于!”
公孙康道:“贾先生,这……这话只怕不好开口啊,能臣抵之是死在土垠的……”公孙康的意思是说,能臣抵之死在土垠,那就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是乌桓人进犯的土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的指责是田豫唆使部下杀害了能臣抵之呢?
贾范面不红心不跳的道:“大王,就算是能臣抵之死在了土垠,那也是田豫唆使姜维杀害的能臣抵之,那也是他派姜维去撩拨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田豫以为咱们吃亏吃怕了,只会和他们谈,而在这个时候,大王集中五万至十万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土垠,将这个姜维千刀万剐!”
公孙康听了贾范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有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贾先生这一次竟然如此的凶残,开口就是要将姜维千刀万剐。
难道他和姜维之间有什么私仇不成?
公孙康这样想了,也就这样问了。
贾范回答:“大王,这个姜维只有十七八岁,臣下从未见过,谈得上什么私仇?臣下之所以要如此的下辣手,就是要警告张闿,警告田豫,且包括后面还要来右北平郡屯田的黄巾贼寇的将领们,敢来,姜维的下场就是榜样!”
公孙康听了贾范的话,觉得有些道理,随即又问道:“如果真的将这个姜维千刀万剐了,张闿大举来攻怎么办?”
贾范道:“大王,我辽东也不是他张闿想攻就能攻得下来的。我军拿下土垠之后就大掠幽州,将幽州的人口、粮食全部都迁入辽东。我辽东四郡,方圆也有千里,只要守住这首山,就算他张闿真来进犯也休想前进一步。如果他将主力调来辽东,我军只要能拖住他半年,徐州有刘封,还有江东的孙碧眼必然会有所动作。”
现在辽东还不知道晋军已经平定了徐州。
“我军能拖住他半年吗?”
“现在已经深秋了,马上辽东就要天寒地冻,不说到明年的盛夏,只说到开春,那就已经是小半年了。我十万大军,加上高句丽、三韩的壮丁,再顶上个半年,决然没有问题。”贾范最后又补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