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在建业的孙权而言,鲁肃的战败,徐州的覆灭,可能还不是最危险的。
而最危险的是周瑜的突然病逝和江东世家大族的骚动与不安。
周瑜在南征沙摩柯之前,是大病初愈,而他出征的时候,又正好是夏季。
更要命的是蒯越在准备南下给沙摩柯当军师的时候,张闿问蒯越道:“异度,你觉得你是周公瑾的对手吗?”
蒯越自从跟着刘表投降从来就没有机会领兵过。
这一回张闿让他领兵出征,这对他而言,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蒯越恭恭敬敬的道:“臣下不如也。”
张闿问道:“如果你遇到了周公瑾,准备如何迎战?”
“臣下见招拆招。”
张闿道:“异度先生,论随机应变,你或许不如周瑜,如果见招拆招,你必然会中周瑜的诡计。”
蒯越听了张闿这话心中是不服的,虽然他没有和周瑜交过手,但是也不至于如张闿所说的这样,必然会中周瑜的诡计。
当然,这些都只是蒯越心中的想法,他不敢出言反驳。
张闿仿佛看穿了蒯越的内心,笑问道:“怎么?异度先生不服吗?”
“臣下不敢。”
“不要不服,”张闿语重心长的道:“在江东之中,周瑜是一流的,其次当属陆逊、鲁肃和吕蒙了。如果是遇到鲁肃,你或许还能斗上几个回合。”
蒯越万万没有想到,张闿竟然会对江东的人物如此的了如指掌。
张闿接着道:“你去了沙摩柯的军中,我教你二十四个字,保证可以将周公瑾耍得团团转。”
“请大王赐教。”
“周郎进你就退;周郎驻你就扰;周郎疲你就打;周郎退你就追。”
蒯越何曾想到过如此刁钻老辣的战法,嘴中一面念念有词,一面玩味。
“异度先生,你明白吗?”张闿看着蒯越问道。
“臣下明白。”
“荆南四郡,海阔天空。他周郎在武陵,你就让沙摩柯领着人马去桂阳;他追来桂阳,你们就转身去零陵;他到了零陵,你们还能去长沙。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和周瑜刚正面,就牵着他周郎的人马打圈圈。”
蒯越问道:“如果他将这四个郡都驻下人马呢?”
“处处防守吗?那就必然处处空虚。反正就是寻着他驻军最少的地方打。”张闿问道:“难道异度先生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吗?《孙子兵法》明确的阐述过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啊。”
蒯越又问道:“如果他守军最少的地方不过是他周郎的饵料,沙摩柯出击,中计了如何是好?”
张闿道:“那我再送你十个字。”
“请大王赐教。”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果不其然,蒯越依靠着张闿传授的“兵法”,好在沙摩柯也听从调遣。
当然,沙摩柯一开始也不听调遣。
他觉得人马都是他的,凭什么听一个书生的白话?
在吃了两次亏之后,折损了一万多的精兵之后,也就不能不听蒯越的建议;也不敢不听蒯越的建议了。
再不听话不要说自己仅存的这点人马保不保得住,就是自己的小命都很难说了。
结果就是,沙摩柯听蒯越的招呼,率军撤离了武陵,连夜挥师南下,袭击了零陵。
周瑜急忙率军来增援。
周瑜的人马还没有到,沙摩柯和蒯越又去了桂阳。
就是这样,酷热加瘴气,还有周瑜的旧病复发配合,最终将周瑜活活的熬死,活活的拖死。
周瑜对于孙权而言,那就是压住江东世家大族的五行山。
现在他死了,张纮又被黄巾贼寇活捉。
而作为流亡北士的鲁肃又吃了败仗。
孙权的根基顿时不稳。
当即孙权将鲁肃、张昭、程普、黄盖、韩当、诸葛瑾、严畯等江淮武将集团和流亡北士集团纷纷召入了建业,商议对策。
孙权看着众人,谦卑的拱手道:“如今黄巾猖獗,攻灭了刘封,劫掠了徐州,我江东也损兵折将,折了贺齐,而今公瑾又新亡,江东各处不稳,请问诸位先生将军,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啊?”
这时,一个须发花白的古稀老者道:“主公,请立刻从庐江召回陆伯言,以陆伯言接替周郎的职务。”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张昭张子布。
孙权一听这话,冷笑道:“看来子布先生是等不及要向世家大族靠拢了呀。”
张昭当然明白孙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主公,我江东今日之忧患不在江北,而在江南。”张昭说的江北就是指的晋军;江南则是世家大族,“陆伯言是江东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之中的大才。如果主公能用陆伯言接替了周郎的职务,江东世家将就此安定下来。”
孙权一听这话,如醍醐灌顶,但是转念又一想,觉得还是有不妥的地方:“如果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