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关——
由于早就收到了消息,东辽大军进犯时,东玉关的人并没有慌乱无措,而是按照计划好的,万全地应对着。
檀临渊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身边站着的除了宫时,还有两位东玉关驻守的将领,余婧与上官离弱。四人俯视着下方的滚滚黄沙与金戈铁马。
这两日东辽的主力军只有十万数,东玉关普通的将领便能应对,还不需要几位大将军亲自出手。
“今日之后,东辽便会正式进犯吧?”檀临渊神色凝重地开口。
上官离弱是这几人里最年长的,她已在东玉关戍守了近十年:“殿下说得不错,这两日的试探对东辽来说也足够了。明日,才是战争真正地开始。”
余婧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东辽这一回少说也带了五十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三十万,新兵还在操练中,刚刚入营,不宜上战场。”
“所以必须智取,”檀临渊接话道:“上官将军对他们的作战方式了解多少?”
上官离弱的手轻轻拍在城墙之上:“臣研究过所有北川与东辽的大小战役。此处地势平坦,东辽的骑兵可以一马平川。不过单论骑兵的质量,我北川胜过东辽几许。只是东辽的弓弩手与战车兵天下闻名。若是进攻,便是战车兵冲锋,弓弩手随后,骑兵两翼压阵,步兵反而在最后。”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一成不变的行军方式。东辽还有一支精锐的陷阵营,虽只有三千人,但战斗力之强悍不可小觑。”上官离弱补充道。
檀临渊认真地听着,一边与北川的兵力做对比:“今日鸣金收兵之后,将拒马半数搬上战场。明日若是东辽按照上官将军所说进军,本王以为,弓箭手城墙掩护,长矛手长矛手冲锋,刀斧手斩马腿,骑兵两翼正面对战东辽骑兵,再包抄其后步兵。上官将军以为如何?”
上官离弱与余婧对视了一眼,思索半晌后道:“殿下此法可行。只是若是陷阵营出现······”
“东辽应该不会这么快便下这么一剂猛药,即便来了,本王也有办法可以应对。”檀临渊说的,自然是影卫。
余婧偏过头去看檀临渊:“敢问殿下说的应对之法是···?”
檀临渊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佛曰:不可说。”他再次看向战场,双方的战士面上都有些疲态“今日差不多了,鸣金收兵吧。”
“嗡——”厚重的号角声响起,伴随着夕阳西斜,偌大的战场之上,恢复了宁静。
大战前夕,众人都有些睡不着。
上官离弱与余婧在城墙上对弈,时不时往两侧大军的营帐瞄上一眼。
“殿下也睡不着呢。”余婧看到主帐仍然灯火通明:“离弱姐姐,殿下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可这几日我觉得,他对打仗比我还熟练。”
上官离弱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还行吧。你别忘了,殿下曾经跟着镇国公在居南关磨练过四年,镇国公对殿下也是倾囊相授,虽失踪多年,仍有这样的将才也不奇怪。”
“呀!你又赢了!”说话着说话着,余婧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堵死了最后一口气。她将棋子扔回棋盒:“不来了不来了,今日老是输给你。”
上官离弱也不勉强:“你心不定,如何能赢?”
“离弱姐姐,明日要大战了,我怎么定心?”余婧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燃着星星点点灯火的东辽大营。
上官离弱拍拍她的背:“安心,此战,我们不会输。”
余婧转头看向她:“为何?”
上官离弱放下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是不能输。阿婧,我们身后是无辜的百姓,你想想上燕,让无辜的百姓经历战火,是我们为将者的无能。”
今夜难得皓月当空,清澈的月光如同银屏泻浆,公平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上,维持着这里脆弱的平静与祥和。
翌日天还未大亮,这片土地上便开始涂抹血色的油彩。这里一笔,那里一划,再堆砌上黑压压的士兵。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麟开。
东辽的行军之法与上官离弱昨日说的分毫不差。
上官离弱身着金色战甲手持红缨枪,跨坐在战马上带着长枪长矛兵毫无畏惧地迎上东辽的战车兵。
红缨枪毫不留情地挑过一个个脚筋,无论是人的还是马的,所到之处寒光大现,血光四溅。
“兄弟们上!这北川上战场的全是娘们,能打得过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男儿?全部抓回去给兄弟们尝尝泼辣女人的滋味!”东辽一个将军在人群中大喊,鼓动着东辽的将士。
闻言,厮杀声中便不合时宜地传出了放肆的笑声,盯着北川将士的眼神仿佛是在盯着一块块肥肉,又仿佛已经在脑子里,将北川士兵的衣裳拔了个干净。
“诶,将军,这有个男的,哈哈哈。”
“男的?怕也是断袖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离弱眼神一寒,挥动着长枪半躺下身子,抡了一大圈将周围东辽的士兵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