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镶蓝旗为郑亲王统帅这么多年,万一有个变故该如何是好?”
“何洛会办事谨慎精明,我很放心,所以才留他下来充任。再者他又是正黄旗的都统。并非无所依恃,所以谅那些人也不敢乱来地。”多尔说到这里时,终究还是多想了一步,“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这就叫他过来,当面授以机宜就是。”
……
接到这样的任命。何洛会可谓是五味俱全:喜的是蒙摄政王信任。兼领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差事;忧的是他人部下难以辖制。确实没那么容易当得顺利,甚至会麻烦危险并存;再说留守京城也无疑等于失去了沙场立功的机会。不过他转念间心里也清楚,为摄政王当好了这个稳定后方的差事,确实是大功一件,也就没有什么好推脱地了于是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叩谢恩,等到摄政王一番训示完毕之后。方才退去。
如今多尔衮大权在手,办事效率果然就随之提高:眼下大清地中枢机构内三院几乎所有地大臣,章京,笔贴式都在西院的值房里紧张而忙碌地处理各类政务事宜。多尔一个吩咐下去,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写好的谕旨呈递上来,阅览完毕,确认无误,于是盖上玉玺。一个新的衙门就此设立了。
二更鼓已过。忙碌异常
衮仍然没有回来,我独自在他的卧房里等了很久,一下。用巾帕一次又一次地擦拭着他地那柄战刀,直到锋芒耀眼。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只听见一阵铮然的金属嗡鸣声,余音绕耳。
这时候他的一个侍女过来禀报道:“主子,王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他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叫您不必继续等他,早些休息吧。”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淡淡地说道,眼睛仍然不离手中的战刀。如今多尔已经贵为三军统帅,无冕之君,根本不需要亲自上阵,疆场厮杀,所以这把战刀也只能成为一件佩饰,一种象征,而再也没有饮血杀戮的机会了。即便如此,我依然长久地凝视着它,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万马奔腾,厮杀酷烈的场面,暗暗叹息:这天下要彻底太平下来,究竟还要送掉多少人的性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方才将战刀还鞘,轻轻地搁置在桌子上,然后一步步走向对面的盔甲架前,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这两套样式和颜色完全不同地甲冑。这两套盔甲,一新一旧。新地是明黄色,上襟和下摆全部绣五爪金龙图案,连箭袖上的每一处腾云和江水海牙都是精致无比,细致繁复。
而旧的那一套,则是前年他去松山前线时最后一次穿着过地,纯白色,除袖口护腕处再无一点绣饰,相形之下,的确简洁了许多。
我伸出手来抚摸着,回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元宵之夜,军营之中的见面,他当时穿得也是一身白衣,只不过不是这套戎装,而是轻便许多的常服罢了。虽然说男人穿玄色的衣服最显英挺,但是我仍然喜欢看他一袭白衣,卓然胜雪的模样。
“吱呀”一声,外面的房门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橐橐靴声。等我放下手转头回望时,多尔衮已经掀起了帘子,停住了脚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
忽然间想起,他似乎许久没有再穿过白色的衣衫了。回忆在我的脑海里瞬间倾泻出来,不得不承认,岁月真的对于他格外宽待,现在看起来还是当年初见时的身姿,并不见得时光给他留下任何痕迹。惟独那双眼睛,却是再也回不去了。虽然他的眼睛仍然像当年那么的清澈,乌黑皎白里隐隐的透出钢蓝色来,然而那种温润如碧玉,和煦如春风的感觉却似一场百年之梦,一去不复返了。眼下的他,外面的纱衣早已脱去,现在是一身石青色的蟒纹常服,似乎衬得脸色黯淡,形神间总有那么点憔悴,与即将征伐前的容光焕大相径庭。
“这么晚还没有睡啊,陪着我一起熬夜干吗?早些休息,我本来就比你觉少,不会耽误明日起身的。”他的声音很是宁静,温馨而暖和。
“呵呵,你明明知道我不肯先睡下,还故意派人来传话,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还肯表示一下疼惜,就凭这个,我就算一夜不睡也值得了。”
我想笑一笑,可惜连自己都觉得这笑容有点勉强。毕竟自己的丈夫即将奔赴戎马倥偬的沙场,行在之间的辛苦劳碌,运筹帷幄间的殚精竭虑,这让我格外担忧他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尽管我对于即将到来的一段漫长时间的分别而感到酸楚难过,依依不舍,但这一切都及不上我对他健康状况的忧虑。
多尔衮缓步走了过来,“你明明心里难过,就不要再强作欢颜了,这样会让我更加不是个滋味,”接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两副盔甲上,然后伸出手来,抚摸着那件白色的。许久,方才叹道:
“这一件,算起来已经有快两年没有穿了,现在看起来,那份熟悉的感觉又一下子来了。一个军人如果长久地离开他的战场,确实会生出很多寂寥来,即便是每日公务繁多,忙碌于朝廷政争之中,偶尔闲暇下来,就会格外怀念起以往那快意挥刀,纵横疆场的日子来。”
我在旁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