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注意,实在并非本意啊!”
“哦?莫非世子并不是正为朝鲜国内之事而烦恼?”多尔衮的笑容却并不像他此话的内容那么意味深长,而是爽朗而热情的,仿佛他们彼此的身份如密友兄弟一般。
李淏心中一个悚然,他不禁奇怪,听多尔衮话中的意思,难道他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自己也不过是数日前才接到国内的消息,可看多尔衮的意思,似乎他早已先于自己知晓了。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多尔衮也不过是觉察出了一些苗头,或者只不过了解个大概,因而故意出言试探自己罢了。于是李淏故意装懵懂:
“思乡之意,不可说绝然没有,毕竟我已经离开故土数载,难免也会怀恋亲人。但要说是为什么事情烦恼,倒也没有,不知摄政王何发此问?”
多尔衮没有一语直接戳破李淏的谎言,而是毫不介意地上前几步,携起李淏的手来,缓步走向高岗,在不远处的几棵松树下停住了脚步,这才松开了手,问道:
“如果世子这话是由衷而发的话,那么为什么心绪慌乱呢?你我毕竟相交甚厚,你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却不肯对我讲明,莫非仍旧不肯信任于我?”
李淏先前还为多尔衮突然当着众多侍卫的面拉起他的手来这种异常的举动而感到意外和拘谨不安,现在才明白,原来多尔衮居然在不动声色间触及到了自己腕上的脉搏,从这上面窥破了自己说谎之后心中少许的惴然。看来他的确是城府至深,令李淏越发觉得难以蒙骗这位精明过人的摄政王。
“唉,看来什么都隐瞒不过王爷,只好实话实说了。”李淏知道此时不宜继续以言语相欺,这样反而容易引起多尔衮的不满,更要命的是多尔衮对哪个人心怀芥蒂后却从来不会在表面上和言语中透露出来,那样就更是可怕。“我父王给我来信,说是国内有个别大臣怀疑我出卖朝鲜利益,与贵国各位王公交往过密,所以提醒我要注意一些。”
这里地势较高,山风很大,掠过松枝,掀起阵阵松涛,两人迎风而立,衣袂袍角不断拂动。多尔衮眯着眼睛似乎是沉思了一阵,然后转过头来,说道:“你说的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朝鲜国内,君王权威不足,所以出现弹劾世子这样的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毕竟是你们朝鲜的内政,我也不便直接插手。眼下大清入关在即,诸多繁杂事务,令我也无暇分身处理你们朝鲜国内的政务,所以说,你们朝鲜人自己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我就算能帮得了一时,却也帮不了一世。”
李淏没有吭声,他既是惊愕于多尔衮所获的情报准确及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细细咀嚼着多尔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是熙贞的兄长,就是我的妻舅,你的世子之位倘若不保,让我也会感到脸上无光,所以我绝对不能坐视你被国内那些居心叵测者阴谋扳倒的。”
李淏干忙谢道:“王爷能够为在下如此费心,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多尔衮伸手摘下了一颗松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然后将上面的木瓣一片片掰下,丢弃在脚下。过了片刻,终于给出了答案:“倘若照原先的规定,一定要等你父王薨逝,朝鲜国内无主时才放你回去,就太晚了。恐怕你还没走到鸭绿江边,国内的反对派势力就已经拥戴你的另外一个兄弟登基了。而到时候你再搬大清的军队帮你夺回王位的话,只恐怕会落下个不好听的名声。”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稍微顿了顿,“这样吧,无需等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明年大清的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我就下旨放你回国,还有你的妻子儿女,你的臣僚下属,全部都回去!”
李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以为多尔衮是在故意试探自己是否心怀异志,急于脱离樊笼羁绊罢了,所以他连忙摆手,“不,摄政王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偶然思念亲人罢了,怎么敢……”
“好啦,你不要推辞了,难不成我连这个都会食言吗?都道是‘食言而肥’,你看看我的样子,哪有半点胖起来的迹象?”多尔衮难得地幽默了一句,用来打消李淏的紧张情绪,“你提前回国,就赢取到了时间,到时候你就可以逐渐加深你父王对你的信任,干几件漂亮的差事,博得臣子百姓们的赞赏称颂。等到时机合适时,你就不要心软,用点手段,不露痕迹地将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反对者们一一铲除。等到你父王归天之后,你这个大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的了。”
看到擅长于此道的多尔衮循循善导,如此耐心地给他讲解教授着谋位争权之道,成功上位之策,李淏的心里可谓是五味俱全,说不出究竟是感激多一些,还是怀疑更多。不过终归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多尔衮想利用深厚的友情收买他的效忠之心,将来当上朝鲜君主之后,老老实实听大清的安排,做大清最为忠实的盟友和助手。
但是转念一想,多尔衮这个决定也并非完全没有出自真心,也不是全盘的伪善。毕竟要想达到朝鲜能够长治久安,不生腋腑之患的目的,也不光有这一个途径,以多尔衮的本事和他的手段,要想控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