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庭深似是为了自证,很是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把桌上的两个菜扫尾光盘,才续上方才的话:“朕是诚心的。”
只要鸰奴在她边上,就算菜肴不可口,她照样吃得开心,这种美味不是单纯从表面就能说清的。
饭后,鸰奴按照过去的习惯,去湖边垂钓。
钓上来一尾鱼,又放回去。
楚庭深忽而想起,鸰奴曾同她说过的,她同那条鱼……
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放鱼儿自由,是在暗示,她也想要一份自由么?
楚庭深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做错了么?
鸰奴把钓竿固定在一旁,去湖畔捞了一捧水,对着楚庭深扑了过去。
楚庭深的沉思被打断了。
抬眸时对上了鸰奴含笑的眼眸,温柔自她眉梢一点一点攀爬而上,光落在她的发丝,衬得她神圣无比。
有那么一刻,楚庭深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
她生怕她的阿奴在这一刻就要飞升到九重天。
楚庭深快步向着鸰奴走了几步,将人揽入怀中。
自定安城回来,她们再也没有紧密的时刻。
那一个吻如同短暂的美梦,浮起的泡沫,片刻之间,消弭无踪。
鸰奴的身高要比楚庭深高,在楚庭深拥她时,倒像是一个撒娇的小朋友,鸰奴浅笑着拍着楚庭深的后背,声音轻缓,如同夏日晚间拂过的风。
“殿下莫怕,我在,不会走。”
挣扎归挣扎,逃避归逃避,但已经跟楚庭深回来,鸰奴就会给楚庭深一个开心的一生。
楚庭深想要什么,渴望什么,都可以。
比起让楚庭深陷于求不得的痛苦里,鸰奴宁愿承受这些的是她自己。
“阿奴,朕不知朕是不是做错了。”楚庭深有些无措,她对其他人都可以很残忍,唯独阿奴。
想占有,却又怕伤害。
“朕……是不是百姓口中所说的白眼狼?”
利用着阿奴给予她的权力和地位,毫无顾忌地掠夺走了阿奴的自由。
她本该是最自由翱翔天际的鹡鸰,可因为她,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
鸰奴拍了拍楚庭深的后背,示意她看她。
在楚庭深愧疚的目光望进鸰奴眼里时,却没有见到丁点她想象的厌恶与愤恨。
只有无限包容与温柔。
鸰奴亲了亲楚庭深的唇角,“殿下没有错。”
错的从来都是她。
楚庭深的不安与惶惶在鸰奴和缓的声音里被抚平,她没有察觉到鸰奴眼中掠过的厌弃。
对于徽帝,对于徽帝的分身,鸰奴从不会生出任何怪责。
她只会厌弃自己。
“你是自愿跟朕回来的,是吗?”楚庭深抱着鸰奴不放,活像个粘人精。
鸰奴倒也不在意,牵着她去湖边坐下,才道:“自是如此,若非自愿,殿下以为,当真能将我带回来么?”
楚庭深哑了。
换一个人说这句话,她会自信反驳,没有她想要却带不回来的人。
只有鸰奴,楚庭深做不到。
就算带回来又如何,那具和齐沐白一般无二的尸体还在冰棺里封着。
带回来……难道又要多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么?
鸰奴身上有许多许多的秘密。
就像她的伤口,转瞬之间即可痊愈。
还有她的医术……
楚庭深看向自己的手腕。
母蛊解了。
什么时候解开的她都不知道。
如此神鬼手段,楚庭深更愿意相信,她的鸰奴,就是天上下来的神明。
就算卑劣,她也想做一做那偷走织女仙衣的牛郎。
鱼儿咬钩。
鸰奴松松放放,将鱼给拖进了在湖边放的渔网里。
楚庭深见状,先鸰奴一步过去,扯出一部分鱼线,将鱼给拽了上来。
鱼线坚韧,楚庭深的掌心被划出一道口子。
小路子见状,过来想帮楚庭深止血,却见楚庭深摆摆手,“退下。”
楚庭深弯腰,把鱼兜进了边上的木盆。
鸰奴见状,摇了摇头,“这鱼刺多,不好吃。”
淡水鱼鱼刺总是很多,她不怎么喜欢。
“朕见它骨骼清奇,想留在身边养。”楚庭深就没想吃这条鱼。
葳蕤斋内有一池子,正好来养这条鱼。
鸰奴:“?”
“殿下,这是草鱼。”
和一群漂漂亮亮的锦鲤养在一起,确定草鱼不会自卑吗?
“朕知道。”楚庭深接过小路子递来的帕子,捂住伤口,“小路,把盆端上。”
鸰奴:“……”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孩子心性吧。
一向聪明通透识人心的鸰奴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