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然而如今已不可能,只好两边都不偏袒,尽量公正,回头也好说话。
另外,他们的潜意识里面,多少也想看到詹东容受窘,只因他们多少也受了点詹家的欺压。詹东容自己最后悔,深深感觉自己把事情搞大是弄错了。
要真的说起是非曲直来,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有不是处,对方最多说误会之下冲动了,也不失侠义本色。
何况,当时人家已经打都打了,他如果认个错,还能博个虚心的美名。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在他家门口。随他怎么处置,没人能说他是怕事才借调处理。而如今,他却把自己搞得骑虎难下,竟不晓得如何收场。
辰星则是先声夺人,先上一手,在气势上占尽上风,并且还占了理。只詹东容先行邀约的公正人,确实没取得辰星的同意。他做个顺水人情,把大堆闲人牵扯进来,顺水推舟,自然而然。
那些厨子什么的,是辰星吩咐习恺他们帮忙的。并且辰星还有更绝的安排:就在酒宴快结束的时候,门外头又来了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并非武林中人,只是市井中小人物,还是本土的,如卖糖的叶老头、缝衣服的胡阿婆、种菜的三儿、卖馄饨的春六儿,卖花的小蕙莲等人。
詹东容直了眼,隐约觉得事情更不对劲了。这些人们都没道理来这里的,辰星将他们弄来是要干什么么?这些人,詹东容不太认得、有些则是眼熟,忽然看见卖粮的叶老头是认识的,就一瞪眼:“叶老头!今日是江湖人之会,你跑来想干什么?”
叶老头吓傻了,不知怎么办好。可是辰星笑道:“这些人,全都是在下请来的客人,很不劳前辈操心,自有我会招待。”
他让习恺将这些人请到桌边坐好。那桌面是辰星特意吩咐多备的一张。那时候人们不晓得他还请了什么重要宾客,只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批人,以至于大惑不解。辰星可是对这些人客气得很,亲手替他们把盏,向众人敬了一圈酒,殷勤地劝他们多吃些。
桌上菜摆得满满登登,不过有些已经凉了。很多菜还是趁热吃好,凉了之后连味道也不同了,可是这些客人们不太在乎,还是吃得非常起劲。
于他们的记忆里,就没有吃过这样豪华的酒宴。平头老百姓,糊口都不容易,哪可以大吃大喝?偶然也会有红白喜事应酬,能吃顿酒席,不过质量上可差得多了。辰星今天叫的酒菜乃是好的,虽然摆在露天院中,可比堂屋里的酒席更丰盛。
詹东容先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为了询问叶老头等人的来意,到外头一看,才发现院里桌上的菜,顿时感到脸上无光。
詹东容其实并不算小气,今天定的乃是七两银子一桌的上席,摆满堂屋,也很过得去了。只他邀请的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士,自不能失礼于人。
不过,有名的人本来就不多,凑了几桌,坐得疏疏的,又不太说话,比外面可是冷清得多了。辰星的客人则是杂凑的,凡是见者皆有份,一下子就能坐得满满的,比詹东容沾光。
詹东容请的客人不但少,还要顾虑他们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的、感情不坏的,才可以安排在一起,免得得罪了人。
江湖人物,宴饮时最不容易处理的,就是座席了。
詹东容费了苦心,才将堂屋中的坐席排好,揖次入座,外面已在畅饮。他出来再一看,辰星用来招呼市井之徒的,竟是十两以下的特等酒席,相比之下,他这坐地的大豪绅很失颜面。
无怪乎詹东容沉了脸走向辰星:“小侠这算什么意思?”辰星似乎清楚了詹东容的问题,却装糊涂答道:“前辈问的是什么?我虽也请了些客人来看热闹,可是自掏腰包款待他们的,无非借了府上的院子,毫无得罪前辈之处吧?”
气得个詹东容一言不发,只能回身就走,临走还丢下句话:“小侠,不要把路走绝了,更不能欺人太甚!”
辰星一笑:“俗话说路不平有人踩。我不敢当个什么侠义之名,无非本了良心做事。碰上恶霸欺压良民,不敢在乎对方靠山多硬,总想伸手管管,莫非就变成罪该万死了?”
詹东容不敢发作:“好!你不妨嘴硬,回头却得给我个明白交待。”说完就走,只怕惊动里面的客人,出门来看见外面的菜色,会令他十分难堪。
总算等双方都吃完了,家丁清出了院子,谈判终于开始。
詹东容领了一大批人从堂厅出来:“阁下,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辰星一笑:“我早等着了。”詹东容便道:“老身先要介绍几位贵客——”辰星立刻摇手:“晚辈目前不想认识任何贵客,只因目前争的是个道理,要的是个公正,如果先认识了对方、听说了对方的身份,反而会有拘束。”
詹东容怒道:“这几位全都是江湖里名重一方的高人,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边。”辰星道:“我明白。我也不是说信不过他们,只是担心他们要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