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澈忆起秦沐天一个挥手将健壮大树毁成两半的画面,她到现在仍觉得不可思议,若这些人要克制他,势必得比他还强大。
晷澈瞬间明白了润总管的难处,失望地挺直腰杆,看着外头夜色长吁口气。
润总管偷偷看着晷澈的侧脸,心想:『这异族小姐想法作为果然跟我独孤王朝女子大相径庭啊。连从行驶中的马车跳下都敢干,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些许冷漠的懒散感,似乎在人情世故方面缺乏能耐。听闻战王府燕氏外表雍容大度,实则小肚鸡肠,对下人苛刻又残忍,若又遇上这小姐不懂周旋……完了,我跟刀刀此行跟着她,简直加速死亡啊……』
润总管越想心越毛,已在心中拟定了脚底抹油、全身而退的计划。待到了战王府,养生谷的护卫都回去后,他找个机会溜出去,以他的身手,要自救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她们发现他不见时,他已经在其他州逍遥了。
润总管在心里先向她们膜拜了几次,想着:『两位姑娘,别怪我啊。江湖险恶,人人自危啊!』
刀刀虽然迟钝,但似乎也隐约感知到自己此行肯定凶多吉少,吸吸鼻子,又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挑得晷澈脑神经一抽一抽的痛,忍着怒意,悠悠说道:“别哭了,此行去战王府的主角是我。我挡在前面,你们暂时不会有事的。别太标新立异就好。”她锐利的杏眼瞥向对面的两人,缓道:“况且,我没打算那么早死。现在不清楚战王府的情况,先别预设立场把自己吓死,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了就好。”
这话让润总管眼睛一亮,想着:『想不到这异族小姐,年纪轻轻,脑袋却很老江湖啊。』
刀刀止住哭泣,一脸茫然地看着晷澈:“小姐…你不怕吗?”
晷澈自嘲地勾起嘴角轻哼一声,视线又投入无尽的夜色中,淡淡说道:“可能正怕着吧。”
正当刀刀与润总管在咀嚼晷澈所言为何时,晷澈又淡淡说道:“到战王府后,应该有机会让你们开溜的。时机到,你们就走吧。”
润总管听后,瞇瞇眼惊讶地微睁,刀刀则一脸为难。
润总管差点以为晷澈读了自己的心,便试探道:“小姐…这战王府戒备森严,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我们逃得出去呀?”
晷澈失笑地看着她,不以为意道:“一个宅邸而已,又不是监狱。总要出门采买、办杂事吧?多的是借口让你们出去。更何况,要是被软禁,想办法翻墙啰,距离活命只有一墙之隔,你们翻不翻?当然用撞的也要撞出个洞逃走啊。”
晷澈的话听得润总管热血沸腾,心想:『好一个鬼灵精怪的异族小姐。先不说方法行不行得通,光是那一个又一个尝试解法的点子,就让人雀跃不已。』
此时,咬着自己下唇的刀刀,怯生生的说道:“小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啊?”
润总管和晷澈同时翻了下白眼,只是润总管翻在心里,晷澈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夹着苦笑与无奈看着刀刀,说出和润总管一样的想法:“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担心别人?”
刀刀低下头,忍着一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见她这模样、这心性,晷澈心口一阵堵塞,刀刀简直跟以前的她一模一样,有种近乎愚蠢的愚善与高得出奇的圣母情节,大难临头还不懂得先自救,错把牺牲当高洁。
晷澈将背往后靠,双手抱胸,闭起眼,淡淡说道:“善良是很珍贵的,要有原则的使用。否则只会沦为被占便宜的对象。”她右手挡住自己一个呵欠,继续道:“自己安全,才有机会拉别人一把,抱着一起死是愚蠢,不是善良。”
尽管晷澈脑筋灵活、性格大胆,但润总管仍跳出来提点一下眼前这位异族小姐,说道:“小姐,翻墙之事说归说,可千万不能做啊。”
“嗯?”晷澈勉强还睁着眼,发出疑问。
“千万别跟皇族对着干。他们拥有的能耐,不是我们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这战王府历经多名自告奋勇或利益交换入府治病的大夫,其中也不乏用不正当手段逃走的。听说燕妃先是抄了那名潜逃出府的大夫本家,把家族里每个人斩首后,尸首挂在刑场示众3个月,那惨状啊……说出来都没人相信。”他咽了咽口水,似在诉说什么禁忌的话题一般,小心翼翼继续道:“3年后啊,那名逃走的大夫于远在边境的竹叶州被逮到,最后被送回战王府,以欺君之名被下令凌迟致死啊……”说着,润总管自己都打冷颤了,更别说一旁刀刀听得快吓晕了。
晷澈听后闭上眼沉默着,脑中评估着牺牲秦家一家老小换自己自由值不值得。
秦沐月开朗天真的可爱模样出现在她脑海里,又落眼看向秦沐月替自己打包的绿白相间小包裹,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个大夫,不过是个王爷,有必要劳师动众杀他全家,还追到天涯海角吗?”
果然,目前还没有立即性危险的情况下,她下不了手,那天真的傻女孩人生才正要开始。不过要是危及到她生命安全,恐怕就只能替秦沐月祈祷躲过血光之灾了,毕竟对于秦家那对父子,她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很乐意送出抄家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