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骄阳冲破云层,层层叠叠的青云散去,秋日的阳光明媚,空气中带着清爽,微风徐徐,落叶带着丝丝遗憾滑落树梢。
瑾宁睁开朦胧的双眸,发现她已回到了寝殿暖阁之中,全身上下满是繾錈的吻痕,下体更是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转头一望,秦延正躺在她的身旁,床头别了一枝娇俏的梨花。他忽然睁开眼睛,漆黑又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将她吓的打了个哆嗦,之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单手支起头来,扬唇轻笑一声,“昨日可是辛苦卿卿了,卿卿许是沾染了些风寒,本座定要好好疼爱卿卿才是。”
瑾宁小幅度摇摇头,再次轻靠在枕上,“夫君,我想召家中的女眷进宫一聚,我已经许久未归家了,着实有些思念母亲,妹妹与嫂嫂,连妹妹出嫁我都未能相送,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秦延的另一只手用食指反复缠绕住她的发丝,颇有兴致“都是些女眷女眷,卿卿想见,那本座便帮卿卿将她们传唤入宫。”
瑾宁得到满意的答复,餍足的笑着。如此便好,也不枉自己牺牲这么大来讨好他。
两人休憩一会儿便双双起身更衣,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秦延率先坐在圆桌上,品尝早膳,瑾宁身上的痛感明显,两腿总是发软,只得徐徐走来。
用过早膳后,秦延便派吉安去给太傅府与宁王府下懿旨。瑾宁则开始思谋如何设计苏瑾玲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萧若薇那边已经收到了父亲的密信,叫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家中自有计谋与安排。
因此,萧若薇最近消停了几日,周齐已死,萧家已没有谋士在出谋划策,她也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整日关在屋中礼佛,连雪晴的求见都被她拒绝了。
夜半时分,偏殿里屋之内灯火微晃,烛光下瑾宁微微起身,手持绢帕,温雅纤纤,着一袭淡紫色衣裙,缓步走向窗沿,云鬓花颜,淡妆浓抹,一只洁白无瑕的白玉钗点缀其间,在光影映衬下显得如壶中冰,水中月,袅袅而来。
她期待着明日与家人的见面,窗外合欢花飘落,一朵合欢,数条花瓣,香味不浓烈却清香,晚风吹过时,发出来让人如痴如醉的。
里屋中央放着一张白玉大理石案几,案上磊着各种字体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插着满满的一囊圆月似的黄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
她坐在案几旁,拿起毫素在镇纸上笔走墨洒,灵秀的簪花小楷颇有几分名家之意,见字如见人,芙蓉花色,粉面生香。
清晨之际,光缕熹微,秋雨绵绵,雨丝飘飘扬扬地下落,细细的,像一根根银针,直入地底,又像一根根晶亮的银丝,闪闪发光。
沈念慈身后跟着夏晓冉,程香揽着苏瑾玲,四人一齐受传唤来到瑾宁居住的偏殿,除了沈念慈,其他三人依次对瑾宁行礼问安,“参见夫人。”
瑾宁望见她们逢迎的嘴脸,心中冷笑,还是大权在握来的实在,对自己避之不见的亲人,还是趋于权势对自己低头哈腰。
沈念慈站于一旁,并未言语,瑾宁觉得她的母亲同为女子,些许是可以理解她的。
“母亲,女儿与您多日未见,您快坐过来让女儿看看。”沈念慈依旧不吭声,走过去坐下冷冷开口“夫人莫要妄言,我苏家世代清白之家,女守贞洁,男守忠烈,怎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瑾宁的心中长出了尖利的冰碴,刺痛着她,她本以为母亲是得了父亲的授意,没想到母亲竟真心不喜待自己,原来这亲情也可如此凉薄。
她极其不悦,冷冷说道“我听说,父兄嫌我辱没家族名节,要将我从族谱之中除名,今日母亲一席话更是加以验证。
那我苏瑾宁自此便与苏家断绝亲缘关系,把沈夫人与程夫人都给我请出去。”
苏瑾玲心中窃喜,苏家世代书香,把名节看的比命都重要,要不然她怎能用科举卖官之事威胁祖父,可惜苏瑾宁却看不透。
如今的苏瑾宁已从天之骄女跌入泥潭,苏家也会顺势支持自己,一个被家族丢下的弃子,还有什么资格与自己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