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钱，我美吗？”任暖的话清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愣住了。

……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一次这样问我，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约她出去玩，下雨了，我给她打伞，伞遮住了她，淋湿了我的一半。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二次问我是在她大姨妈来了，我背着她去医务室。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三次问我是在我发病了，情绪低落，谁都不说话的时候。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四次问我是在我第一次约她看电影，那天我们回学校的有点晚，被拦在校门外，最后翻墙进的学校。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四次问我是在我向她表白的演出结束后，我拉着她的手在校园内散步，那天晚上我们确认了关系。

……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三十七次问我，是在大一的暑假，我买了车票，从开封坐到南京给她过生日，吃饭的时候问的。

……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四十九次问我，是老师告诉我有双相情感障碍，晚上，任暖安慰我。

……

“向钱，我美吗？”任暖第六十三次问我，是在我一次喝醉后，她和我一起去了酒店，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她躺在床上，靠在我怀里问的我。

……

“向钱？”任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晃，我回过神，从回忆里回到山塘街“嗯？怎么了？”

任暖不满的嘟着嘴“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美吗！”

我犹豫了一下，露出笑容“美，很美，特别美。”

任暖对我的回答似乎感到很满意，笑着点点头。

“任暖，以后别再问这个了。”我突的对着任暖说出这句话。

任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牵着布鲁克走到渡僧桥边，靠在桥沿上，看着桥下。

过了一会，任暖的声音响起”向钱，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吗？”我看着任暖的背影，走到她身边，也靠在桥沿上“嗯，记得。”

“我是怎么说的？”任暖的话戳在我心口，我没有回答。

任暖好似知道我不会回答，自问自答起来“是在我问到第十次的时候吧，你问我我怎么那么喜欢问你我漂亮吗，你还说任暖你真自恋，我对你说……”

我打断任暖“你说，‘向钱，等我问够一百次，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任暖点点头“对啊，等我问够一百次，我就嫁给你，不好吗？向钱？”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向任暖，想要躲避她的目光，以及她的询问。

“你还能记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吗？”任暖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期盼。

我没有思考，脱口而出“93次。”

“对啊，都九十三次了。那我们以前说好的手机，还算数吗？”

站在渡僧桥边，向天边看，风景还是美的。

渡僧桥是苏州的一座小桥，在阊门外，跨上塘河。上塘河就是古越运河，在运河整治前，还是主要航道。上塘河一头连着寒山寺，一头连着阊门，寒山寺一头有著名的枫桥，阊门这头就是渡僧桥。中间还的上津桥、下津桥等古桥。渡僧桥一头连着石路，一头连着山塘街，走过渡僧桥，有一种从现代走回从前的感觉。“画桥三百映江城，诗里枫桥独有名。”渡僧桥虽然没有枫桥那样有名，但也是一座古老的桥。

转过头，看着任暖，我刻意岔开话题，说道“任暖，你知道渡僧桥的故事吗？”

“向钱，你别岔开话题！！”任暖脸上带着愠怒。

无视掉任暖愠怒的脸色，我自顾自的讲着“从前有一个和尚同年轻寡妇私通，因隔着一条河，所以不分寒暑趁夜偷偷摸摸涉水过来奸宿，临晨回寺念经做功课，日子一长，设寡妇的儿子发觉，但他敢怒不敢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日夜寒窗苦读，十年后金榜题名，入仕为官，他孝娘，怕冬天和尚涉水时连累娘受冻，因此衣锦还乡时出资造了一座石桥，方便了那和尚。不过他终究恨和尚让爹在阴间做了王八。几年后他娘病故，那儿子便借故把和尚捉来杀掉，并当堂言明：“造桥报母恩，杀僧雪父仇。”为此这座石桥就被叫做“渡僧桥”了。”

“关我什么事！你还没回答我呢！”任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不悦。

我叹口气，知道是躲不过去任暖的问题了“算数的，但是我不想说话不算话，所以，任暖，永远不要问我第一百遍。”

任暖没有再看我，看向远方“向钱，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是幻想我对你说第一百遍时候的场景，我一直把第一百遍的这个问题，放在我们的婚礼上问，到时候，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你，你牵住我伸向你的手，别人的婚礼都是千遍一律的誓词，宣誓，而我，到时候只会简单的问你第一百遍的‘向钱，我美吗？’。那个场景，我幻想了不止一百遍。”

讲到这里，我清楚的看见任暖眼角已经泛起泪光。心中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