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公众视野前的画面为这场单方面控诉带来极大反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佟彤看着始料未及的发展不禁尖叫出声，一切却为时已晚。

作为一种高危险性的工业原料，Y市相关化工厂家对硫酸的制备、买卖有着相当严格的控制规定。顺着事发前的时间线仔细摸排，找出越氏采购硫酸的证据不是难事。

“大费周章留下后患只为一瓶浓硫酸，没有必要。”季秋禾摇摇头，否认了竺伊宁的看法，“以她的身份想要搞到这东西，最简单的答案就在Y大。”

“越佟彤，你身为Y市大学在读研究生，利用身份之便窃取实验室的危险药品浓硫酸，严重损害学校公共财产，有蓄意伤害他人之嫌，违反校规校纪，经查属实。”

“经校委员会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学籍处分。你暗中指派司启晨混进《明日蓝图》录制现场，企图伤害我未果，现在竟厚颜无耻倒打一耙，别太荒谬了！”

季秋禾狠狠揪住司启晨的胳膊一拧，在对方吃痛的声音中站起身坚定了语气，振振有词。为了配合越佟彤“演好”这出戏，她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当众喝下掺有致炫药品的酒水，强撑到远离视线的洗手间才抠吐出来，不想被生性警惕的职业打手看个正着，这才不得不与之正面交锋致其昏迷，令他无法将消息传达给越佟彤；等到舞会正式开始，残留的药效早已褪去。

她将从学校拿回来的盖章文件举在手里，向全部人宣布这名媛圈里独一份的耻辱：“诸位，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足够扫人兴致，想必你们也看得明白：这场奢华宏大的宴会，不过是越佟彤针对我与升岚的打击报复，而这份私人恩怨绝不应被拿到如此场合大做文章！”

“搞什么啊越佟彤，真的拿我们当朋友吗？”

“......疯女人，恐怕这学历也是造假的吧？装得再大家闺秀端庄优雅，也掩盖不了无知的底气。”

“我没工夫看你们扯头花，越佟彤，我先走一步了。”

“别，别走......！”

真相赤裸裸摆在众人面前，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议论声与离场的脚步声掩盖掉越佟彤苍白的辩驳，徒留一片狼藉。声名扫地加之勒令退学的消息，双重打击下，让她的瞳孔染上绝望又疯狂的神色。

“越佟彤，别再继续下去了，这是为了你好。”季秋禾静静地承受着她的怒火，没有怜悯，淡然得冷漠，“你没有什么可输的了。”

“付诸我的一切又怎样？你以为你能一直赢下去吗？你以为你的对手就只有我吗？我就是要让你好好记住这份恨意，毁了你的一切......”

世界仿佛已天旋地转，令越佟彤连高跟鞋都无法踩稳，她跌跌撞撞地从台上冲下来，夺下季秋禾手中的退学通知书，耗尽全部的理智与力气扬起手臂，试图对她发起最后的攻击。

她不愿承认，与季秋禾的多次交手，皆以自己的败北告终；她更不愿意去理解去接受的事实，则是她只要站在那里，便可以不劳而获，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自己争取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深厚爱意。

“越佟彤，该闹够了。”

男人的面具如他的为人处事一般花纹流畅做工精简，遮不住他夜的双眸与深沉。他逆着人流的方向大步流星，顾不上一路不绝的阻拦与风言风语，紧紧扼住越佟彤的手臂，刺痛了她的皮肉乃至神经与心灵。

似曾相识的场景里，那份从不会向着自己的心也是如此相同，戚洋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冷冷扫过杵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司启晨，凛冬的寒意刺骨惊心：“听闻司先生健康状况堪忧，余生难以自理。我与Y市管控条件最好的民营精神病院院长沟通过，今晚就可以让你接受救治，他们会派人来接你。”

“为虎作伥，背弃良知是脑子方面的问题，远比你脸上的伤痕更需要好好治理。”

季秋禾还没来得及欣赏司启晨绝望的表情，就感觉身体一轻，戚洋结实的怀抱将混乱不堪隔绝在外，带给她淡淡的樟木香气：“宴会该结束了，人，我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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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与狼藉一片交错上演的餐厅里，似乎再无人关心默然离去的二人。季秋禾轻咳一声掩去脸颊的红晕，将脸侧抵在他的胸膛：“会被发现的，别再这么张扬了。我没事，可以放我下来了。”

“我看到有救护车赶来把人抬上担架了。”

“......我搞的，但是他只打中了我的胳膊，不是腿。”

“没能和你一起跳舞，我想要多抱你一会。”

“......好。”

在这场盛大宴会中姗姗来迟的，最后的舞伴，季秋禾环住他的脖子取下他的面具，附上唯一的倾心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