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和风神徒然离世,对锦觅的打击非常大,况且,屠戮上神的种种迹象表明,两人死于琉璃净火,而整个天界,会琉璃净火术法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身在毗娑牢狱的天后,一个就是二殿下旭凤,天后被囚,又有重兵看守,她不可能有机会,那就只能是旭凤了,可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也正是锦觅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的事情。
魘兽吐出的梦珠中,蓝色的是所见梦,她亲眼看见了旭凤的所见梦,是旭凤动手杀了水神爹爹和临秀姨。可怜的小锦觅,也没有爹爹和亲人的疼爱了,眼见着婚期将至,面对这样的事实,她实在不知,还能不能同这人继续走下去,她的杀父仇人,还是不要了吧,水神爹爹生前,喜欢小鱼仙倌,他们的婚事,爹爹喜闻乐见,那就全了他们的遗愿吧。花界的水镜中,锦觅不再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是自己从最开始便奢求太多,所以才要适当失去一些才公平,可为什么是水神爹爹和临秀姨?
人都说,人影不随流水去,水常东去人影犹在,只是为何,如今天地间滴水不少,水神爹爹却再也不见了。
旭凤百口莫辩,清者自清,可他就怕,自己最爱的人不信任,他连面都不见,一次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而且,她应允了和润玉的婚事,如今在花界,坐等着当新娘子,旭凤,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力,母神不在了,锦觅不原谅他,父帝对他很失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搜集证据,力证自己的清白,请求锦觅的原谅,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大婚,他必须要阻止,或许,他该去问一问母神。
荼姚在毗娑牢狱的第二十日,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当时正背对着牢狱的入口,盘膝运气,来人还没走到跟前儿,她就知道旭凤来了。被关在此处这么久,头一次如此开心。
“旭儿,你终于来看母神了?你的伤好些了吗?心口还痛不痛?”
“母神,你知道是谁杀了风神和水神吗?”
荼姚满脸的笑容僵在脸上,愣了许久,才化为苦笑。
“你是为他们而来?哼,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母神,此事与你有关,对不对,我说过你再伤害锦觅,我不会坐视不理。”
“旭凤,我生你养你至今,七千二百一十七年,在你心里,抵不过一个锦觅。她在准备大婚,你母神我蹲着大狱,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而你,我的亲生儿子,怀疑我?好,我今天便告诉你,人是我杀的,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母神,你好自为之,我会去求父帝,让他放你出去。”
“滚。”
她荼姚生的儿子啊,从小就是最优秀的,如今,怎如此寒心,眼泪按捺不住,但是她真的不能再哭了,再哭下去,凤凰泣血,真的要受尽六界轮回之苦,不得重生。太微说的对,自己为旭凤铺了一条金雕玉砌的路,可他偏偏不愿意走,迎娶穗禾不愿意,提防润玉不愿意,杀了锦觅更不同意,眼看着他渐行渐远,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指望?
凡人跪地拜神仙,神仙能拜什么?荼姚六神无主,被亲夫折辱咒骂,她可以挺过来,被儿子质疑责备,万念俱灰。她又感受到了万念俱灰的感觉,只不过上一次,她不记得了。荼姚跪地,对着东方,拜了又拜,喃喃自语。
“你说,我还要苟活于世吗?”
“活下去。”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声音,这三个字她听的非常清楚,但是举目四望,搜寻过毗娑牢狱上空的每一处云海,都不曾发现过有人影,到底是何人在背后。
璇玑宫中,润玉褪去一身孝衣,在亲母的画像前再拜,按照所定的婚期,那么这三年守孝期,是不能遵守了,而如今也不得不先行欠着,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润玉奉命调查鸟族内乱之事,近日有不明人士前往魔界,暗地里接触三王,如此行径,不得不防。说来也奇怪,润玉是第一次来到翼渺洲,鸟族聚居之地,天后荼姚的娘家,按理说,自己出生于太湖湖底,又是龙,更喜水性才对,怎么到了鸟族这山林美景之地,恍惚间好似魂归故乡,让人流连忘返,林子间鸟儿的鸣啼,让润玉心生欢喜。
润玉的到来,让这群鸟儿有与生俱来的信服感,也是到了鸟族之后,润玉才知,这数千年来,鸟族真正的实权,握在天帝的手心里,千万羽兵的兵权,万千妇孺的生死,全凭陛下的杀伐决断,而穗禾,不过就是挂了个虚名的傀儡。
原来,穗禾是他的人,原来,鸟族这些年所做的事,都是他授意的。
润玉握紧拳头,帝王权术,果真厉害,细思极恐,那么其他各族又当如何,魔界是否与他暗藏关系,为何这么些年,多次天魔大战,未能全然征服?花界是否当真完全脱离天界,长芳主的管辖就丝毫没有破绽吗?
荼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母族,有朝一日,以全族之力,支持自己仇人之子,亲眼目睹,看着他杀了自己的旭凤,当然,太微更不会相信,不然,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