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听着他一口气说了三十余个姓名,只换来了各位阎王此起彼伏的摇头。
“这就怪了,人又没死,又没被贬,又没活在世上,去哪儿了都?”
“陛下莫急,吾等按照年号再帮陛下好好查查,陛下可要查哪些地方?”
“翼渺洲,太湖笠泽。”
十殿阎王各自施法翻找自己的生死簿,书页翻飞,文字乱舞,两个时辰后,各自汇总,由秦广王汇报。
“回陛下,天元二十万七千九百一十二年,翼渺洲未修成仙身而死的鸟雀,共计一万六千两百一十七个归于地府……”
听了半个时辰,才听秦广王读完,除了在念当年太湖龙鱼族未成仙身的族人,一朝身死十万八千一百一十人时,润玉握紧了拳头,其余的,依旧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可都能对的上?”
“尚无差错。”
廉晁闭目凝神,片刻后睁眼,躬身一拜,“有劳诸位卿家。”
“不敢当,为陛下和上神分忧,吾等之福,然,冥府虽归我管,有所为有所不为,还请莫要见怪。此去,必定如愿。”
两人拜别,离开幽冥界,直奔蓬莱仙岛。
“秦广王最后一句话何意?”
“他们管辖范围有限,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不归他们,所以不能说出口。”
“去蓬莱仙岛就能查出来吗?如果还存有证据,先天帝这些年,不早发现了。”
“切,你以为他多大脸似的,谁都使唤的动,交情没到那儿。”
“……”
润玉自诩不是不善言辞之人,这些时日与他相伴,每每不知该如何接话,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神,怎么觉得如此没谱,不过,这性子,他喜欢。
蓬莱仙岛,有童子早早候在岛外接应,仿佛早知道有来人,本该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两人分府居在岛的南北两侧,一个管生簿,一个管死簿,今日两人却凑到了一处,想来是在幽冥界大张旗鼓的查生死簿,两人有所警觉,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天帝陛下。”
“北斗爱卿,南斗爱卿,见到我,二人不曾惊讶吗?”
“殿下说笑了,您是否身死,我二人岂会不知,我兄弟两个,已在此处等待殿下近万年了,不想今日你二人才来。”
“太微可曾来过?”
“自然来过,只是我们这些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心里有数。”
“多谢。既知来意,便开始查吧。”
“殿下所查数人,碧霄白鹤罗汉松上晴云身死神灭,怨灵未散,尚掬于翼渺洲寒潭,青?山白额雁沧烟尚于三魂七魄,聚于上清天斗姆元君座下木雁首中,尚有回魂的机会,前鸟族族长帝江,神形俱灭,然……”
“星君,帝江族长虽惨死,可后来先天帝不是追封为崇华昭聖齐鸾真君了嘛,按理应当正常归殒才是。”
“陛下有所不知,封赏是有的,只是后来将仅余的一魂,定了锁魂钉禁锢在西南山巅上,命人凿成石像,下了金印,不死不灭不可活。”
听罢,廉晁一手碎了眼前的万年梨花木茶桌,双眼通红,爆出热泪,“亚父……”
“殿下节哀,帝江族长此仇,怕是山上那些旧神面前,不好交待。”
“放心,亚父的神魂,我会亲自赦回,饕餮,会亲自收服,只是那个人,没机会亲手杀了赔罪了。还有吗?”
“枫林山乌雕,早些年堕入魔道,一直隐匿在下界,后来,应当是被幽禁在天宫,只是设有结界,探查不出来。”
“乌雕是亚父手下最得力的玉带雕将呀,怎会……”
“最后,便是太湖底,龙鱼族公主诞一子,是条赤虺。”
“赤虺?不该是龙吗?”润玉很吃惊,簌离是自己的娘亲,可自己从小就是条龙呀。
“陛下说笑了,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才能化为龙,龙鱼族公主虽尊贵,奈何先天帝对她不过虚情假意,片刻温存,诞下幼子,竟连行龙都不是,又怎会如陛下这般,出生便是天龙。”
“可我明明出生太湖湖底,后来那个孩子又在何处?”
“可怜小殿下未足百日,就夭折了,没熬到化龙时。”
“怎么会?这说不通,我为何会到太湖,为何会变成龙鱼族公主的孩子?”
“陛下出生于天元二十万七千九百一十一年大寒,翼渺洲朝凤阁。”
“胡说,怎么可能?”
廉晁也不顾着润玉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拉着袖子就辞行。“两位卿家,叨扰多时,改日登门道谢。”
“小臣分内之事。”
从蓬莱仙岛离开,两人心里俱是一言难尽,震惊的无法平复,润玉一度不能稳住气驾云,两人遂寻了个云头坐下来,当年之事,如今渐渐浮出水面,这万年来有多平和,真相就有多离谱,润玉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竟出生在翼渺洲朝凤阁,他生来就是天宫的龙,不是水底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