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去威胁了霍沂了一通后,林今安就总是做梦梦到儿时的事情来,又开始睡不安稳。有日她梦到自己和林今妍偷跑到乾清宫的偏门想偷偷进去看眼父皇,被一个表情凶恶的少年无情地一手一人丢了出来,林今妍摔的哇哇哭,她则气的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我父亲在和陛下议事,请移步别处,莫要靠近这里。”少年霍沂第一次跟随父亲进宫,被父亲要求看好偏门,有人来就告诉他里面正在商讨重要事宜。他一直想在众多兄弟以及堂兄弟中脱颖而出,因此对每个以各种原因前来的人都呲牙咧嘴的,唯恐他们硬闯。
“你这么粗鲁,竟敢把我妹妹丢出去,你有几个脑袋?”小林今安咄咄逼人,然而霍沂也不买她的账,冷淡地回答:“陛下教育子女向来有方,此时陛下有要事,就是朝廷高官来了也要候着,公主还是请回吧。”最后她只能边安抚着林今妍边往回走去。
和霍沂的渊源就此还没有结束,她们还在宫宴上见过霍沂,他的面色比从前更加不善,让林今妍光是看着就不敢上前,但霍沂并不害怕得罪她们,还在无人的地方出言讥讽道:“这不是擅闯乾清宫的公主嘛,最近可还去过?”气的林今妍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从此他们的梁子就结下了,林今安也恨屋及乌地讨厌上了所有姓霍的人。事实上,霍家在京城乃至其他地方的风评确实不佳,除了林今安坚信的人品原因外,主要还是霍沂的父亲在做锦衣卫指挥使时手段毒辣又拉帮结派,让被排除在外的官员心有不满却也敢怒不敢言。霍宁海去世后,那些奉承他的同僚有的去奉承其他人,有的则寄希望于霍沂,希望他能够子承父业,但霍党的人数还是不可避免地一下子骤减。
此时,皇帝下旨把霍沂的二叔调到了江州,诺大的霍宅一下子少了许多人,霍沂才明白过来皇帝平时对父亲的器重或许只是表象,他在等待一个机会把霍家一点点架空。为了不让霍家从此倒台,霍沂开始学习霍宁海在世时的毒辣手段,对犯错的官员能杀则杀,并重拾了锦衣卫的残酷刑罚。毋庸置疑,霍家的名声从此更差,如果不是想做皇商的沈家主动要求联姻,根本没有人家敢把女儿往霍府里送。
想到自己到霍沂府上大闹一场的事,林今安叹了口气。她倒不惧怕皇帝的责罚,只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万一那柳姨娘是好人呢?万一那嫡妻才是欺压下人的狠角色,自己岂不是做了坏事?不不不,就算是恶人也不能让那嫡妻活活病死呀,林今安忿忿地想,翻了个身还是难以入睡。
翌日,她心神不宁地进宫去看望皇后和林今妍。到了大明宫后,看到林今妍蹦蹦跳跳地和皇后一起出来迎接她,林今安心里有处悬着的东西彻底放下了,紧绷着的情绪也舒服了不少。
“姐姐!”林今妍拉着她的手:“我好多了,你看!我已经可以自己跑跑跳跳了。”
“你是大姑娘了,别再这样没大没小的。”皇后嘴上这么说,但没有愠怒的情绪,而是微微笑着。
“慢慢养着,别老跑出去玩,小心着凉。”林今安也跟着笑了笑。母女三人聊了好一会后,皇后突然支开了林今妍:“你去小厨房看看你姐姐爱吃的点心好了没。”她连声答应着跑远后,林今安疑惑地问:“母后可是有什么要单独嘱咐我的?”
“是,”皇后看林今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后才开口道:“首先是你许久前拜托陈宁调查的那个人有眉目了。”陈宁是大明宫皇后身边的侍卫,真实身份是暗卫兼探子,负责保护皇后的人身安全以及打探各种消息,最早是皇帝身边挑选了派来的。
“那个绵绵?”林今安很久没有见魏承远,险些忘了这回事:“她在哪里?”
“说来也巧,她就在江州。”皇后叹了口气:“从前她的父亲是京城的父母官,只是因为和霍家有牵扯,当年全家本来都是要被流放云南的,近来才被赦免,也没有再回京城了,干脆就在江州开了家药铺,全家人都靠这家药铺生活。”
“和霍家牵扯竟然要到了流放的地步?”林今安疑惑道:“我记得上一任指挥使并没有被严惩,最后是病死的...难道他?”
皇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轻叹一口气:“有些事你儿时不便告诉你,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未必明白,现在你也大了,是时候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娓娓道来:“你父皇从前是真的重用霍家的,但是逐渐的,霍宁海有了旁的心思。他自以为学聪明了,但是你父皇早就打探的清清楚楚,只是一直隐而未发。”
“那后来呢?如果他犯了大错,霍家的子子孙孙怎么可能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
“那一年你皇祖母刚刚病逝,不宜大开杀戮,于是你父皇就派人去霍府秘密赐死了霍宁海,对外宣传他是病死的。”
“霍宁海不是病死的?”林今安大惊失色:“父皇不怕他的子孙给他报仇?”
“你父皇正值壮年,应当是震的住霍家的,我知道你和妍儿从前跟那霍沂有口角,你也不用太在意了。”皇后安抚她道。
我现在也跟他有口角啊!林今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