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贺直奔崇德门，出版社大门开着，里边只有关宇飞一人。

关宇飞对谁都是一张面孔，冷着：“巴老不在，你可以去北海碰碰运气。”

他没有暴露巴老的家庭住址。

梁文贺想到去北海，也太远了吧，驻足未动，关宇飞看出他的心思，丢出车钥匙：“办完事还回来！”

梁文贺出门，开锁，蹬车。

这老式的自行车，腿短的人真难骑，梁文贺适应了一会儿，瞬间化身为巴老，风驰电掣。

交稿的事情也不那么着急，但梁文贺可不想受写作的折磨。

写稿催人老，瞧冉秋叶的疲态就知道了。

...

北海。

巴老果然在这，差不多一米远，还有一个老头，茅老。

巴老举着钓竿，说道：“茅老，你打赌输了。”

“陈华强没有通过考核，哎，算我看错了人。”茅老愿赌服输。

茅老的手头上有一个项目，梳理地方志，得从学生堆里挑人，年级第一的苏定方已经被抓去了。

本来茅老还想抓年级第二的陈华强，那天他们几个老友相聚时，他谈起这件事，巴老对陈华强的印象不好，有待考察。

正巧巴老遇到了上级分派的任务，所以这才临时换人，看看陈华强能不能沉得住气。

梳理地方志，那是要坐冷板凳的！

可惜的是，陈华强的做法令这两个老头太失望了，从陈华强步入出版社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从茅老的名单上被除名了。

鱼儿咬钩，巴老兴奋道：“你又输了。”

“人走了霉运，真是！！”茅老收起掉线，换鱼饵。

巴老取下钓钩，丢鱼儿进鱼桶，说道：“还算有收获。”

“茅老，陈华强漏出了马脚，他的考勤根本就不达标，但是每回期末考试，他都能名列前茅。”

“恩，有什么问题吗？”

巴老再次甩出钓钩，说道：

“我让小飞去查了，陈华强是陈大雷的孙子。鸽子市做的是什么生意，四九城人人心知肚明。尤其是这个陈大雷，为老不尊。”

茅老扭头道：“陈大雷，老熟人了，要不是他当年作弊，现在也是清北大学的教授了。”

茅老还在缅怀故人，但下一秒反应过来：“你是说，陈华强考试作弊？”

巴老就像是茅老肚子里的蛔虫，拿出一份成绩单，上边圈了几个名字，说道：

“这几个人都跟陈华强一个寝室，他们整天好吃懒做，教室不去，图书馆不去，但成绩相差不多。”

“这可是要被除名的，他们那么大胆！”

“考试不及格，也是要除名的。”巴老笑道：“又上钩啦。”

茅老收起钓竿，收拾装备，骂骂咧咧地走了，他着急去查。

梁文贺到了北海，透过零零碎碎的身影，找到了巴老。

“呦，老头，你今天运气不错啊。”

鱼桶里的鱼儿扑腾扑腾着，溅出水花。

“这是实力。”巴老不输阵。

梁文贺取出挎包里的稿件，跟巴老手里的钓竿交换：“你过过眼，秋叶师姐昨晚赶出来了。”

“你没写？”巴老看了前面几段，略感不满，可他翻到后面，信息交代完整，人物刻画丰满，勉强及格。

“我算是完成免费劳力的任务了，巴老，说的涨稿费...”梁文贺说道。

“滚犊子，照样。”巴老不是耍赖，而是稿费等级有明确的划分，他已经给了梁文贺最高级别，再涨，那就他自己贴补了。

巴老不是冤大头，爱才心切也要讲究章法。

“哼，我就知道你这老头说话不算数。”梁文贺又道：“巴老，社里的关宇飞编辑，是什么人，我昨天见着他...”

梁文贺说了一遍昨天的事情，巴老答疑：“小飞是部队出身，他得到推荐上大学，我带出来的，退役后就来出版社工作。”

也是关宇飞有这层身份，在四九城里各个分局都有熟人，他想打听什么事，一顿酒就能解决。

“这样...”

难怪陈虎和陈华强在他面前服服帖帖...梁文贺还想打听，巴老制止：“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巴老送了两条鱼给梁文贺，可是梁文贺不喜欢吃鱼，他也不好拒绝，否则巴老下次再把他当免费劳力。

梁文贺去出版社还了车，索性把鱼转送给关宇飞。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

入学在即，梁文贺不用做什么准备，他担心的，是学校的规章制度，自己能不能不留宿，就住在自个儿家里。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他去告诉冉秋叶不用修改就能发表时，特地问了一嘴，冉秋叶说道：“怎么不可以！但是学校有早课，你要是睡不起来，还是住校好。”

我又不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