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一定的距离垂吊华丽的水晶灯,发出温暖的光芒,宽广的走廊铺着磨亮的大理石地板,像是大理石反射来自水晶灯的光芒,闪闪发亮的模样有如镶嵌星 星。
家具摆设不能说奢华,只能说非常含蓄典雅,厚重的仪式感和庄严感扑面而来,或许这就是水之国或者说是水神对于[审判]这一活动的重视。
人流向着最高审判院涌动,安奈子也不例外,拉着两个小萝莉有序地跟在人群后面。今天有一场最高审判院的“表演”,所有人都带着半遮面的面具,就像是去参加舞会一样,因为安奈子这群人坐在旁听席是有权发表自己的观点,所以戴着面具也是为了让大家可以不需要顾虑,舍弃外界的身份,全身心地去享受[审判],发表自己的观点。而这一切都在水神的眼中,人类的争执对她而言或许只是表演的一部分罢了。
安奈子和罗兰他们找了个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和现实里的法庭差不多,只是规格更加夸张。六根耸立的大理石石柱雕刻着华丽的浮雕,将旁听席和审判席分割开来, 三层极高的审判官席位,三个初级审判官坐在最下面,这三位是简述罪人的恶行,二层坐着两位中级审判官,这两位是和最上面一层的最高审判官共同商量该怎么判,该判什么罪。而最高的瞭望台,恐怕就是——
“那是水神的席位,但是奇怪,她好像今天没来?”
罗兰眉头紧锁,就算是最简单的盗窃罪水神也会来观赏[审判]。
“最坏的情况就是水神已经被那两个人击败了。”
“那可真是完蛋了。”
安奈子透过面具看着半圆形的审判席。
“这就是话剧院的布局吧。”
而那个像是动物一样被关在那一圈小栅栏里的女人双目无光,或许她已经知道她的下场,眼泪早已哭干,再怎么哭也不所谓了。
安奈子看着那个孤单消瘦的背影,看了看她的左右。为什么……被告人连个律师都没有?那不就是等于现在这么多人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商量给她判什么刑吗?这一切真的就像是个表演,只是为了走个过场罢了。
安奈子还是小看了所谓的[审判]。
这不是审判,只是单方面的将一名幸运观众推上表演舞台,按上罪人的罪名。
或许是猜到了安奈子的内心想法,罗兰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瞭望台淡淡开口。
“让娜·达克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但是她也明白底线并不是天生存在,它来源于所有人的共识,当人们将暴力认定为秩序时,法律就已经沦为了仅供仰望的空想,原本让罪人偿还罪行的仪式变成了满足神明欲望的表演舞台……”
安奈子冷笑一声。
“真是可悲。”
“是啊,但是让娜·达克还是守着这份可笑的空想,希望有人可以改变这一切,哪怕她自己落入地狱,简直……就和百年前一模一样呢。”
“百年前?”
安奈子注视着罗兰戴着面具的侧脸,但是被面具覆盖,安奈子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总感觉他在哭。
“好了,[审判]……开始了。”
六名审判官依次入席,华丽庄重的审判官的服饰,最上面一层的光头男子胸前带着代表着最高审判官的徽章。
一名最下层的低级审判官高声宣告。
“罪人欧格·罗琳,袭击当地高官被当场拘捕。”
此话一出,旁观席就开始发出嘈杂的声音。
“这种分不清楚高低贵贱的粗鄙之人就该关进死牢!!”
“没错!应该受到铁处女之刑!”
“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小姐居然有如此恶毒之心!”
这一刻就像是所有旁观的人都是高官贵族,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他们以为的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只是个开始就已经商量处刑的方法,面对这些七嘴八舌,自以为是的人群,站在小栅栏里的那名女子只是放声大笑,就像和她无关一样,不,或许她认为死对于她而言是个解脱。
她的举动直接点燃了旁观席的情绪,相互争吵着。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像这种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只是铁处女?!就应该让她尝试火刑!”
“火刑?!你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就把她丢进发情的魔兽群里!”
“你是想让他享受着去死吗!?你这才是馊主意!!”
因为都带着面具所以争吵的称呼都是“你”“你”“你”“你”的,安奈子冷淡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互怼着各种称呼,但是事件的当事人却像是而被扒光了一样,所有具体的个人信息和具体的事件都公之于众。这并不是戴上面具,而是撕扯下自己用来伪装的光鲜亮丽的面具,呈现出自己最真实,最可怕,人性当中最卑劣,那个从来没有被人见识到的自己。
如果十个人叫做欺凌,那么,几百个,几千个,成千上万个人那就叫做——[正义]。
大街上那些互相称呼着“先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