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他们两人中了圈套。
但这圈套是谁布下的?也就是说这圈套的幕后主使是谁?帮凶又有哪些人?
还有,那幕后主使是从何时开始谋划这阴谋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设下这个陷阱等着他们两人往里钻的?
其实,所有的疑问慕娉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人做了什么,总会露出破绽的。
更何况这个人本就缺少城府,又也许是对慕娉婷憎恶至极,所以,实在无心力去遮掩。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姚雯丽。
今天一天姚雯丽的表情与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福兴楼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人抓起来并且捆绑时,慕娉婷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站在九号包房门口的人群中的姚雯丽脸上那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在祠堂被公审时,姚雯丽几次三番给九叔公还有四叔使眼色,而后九叔公和四叔就立即配合地对自己和章士昭进行处置发落。
这一切,或许其他人没有瞧出什么猫腻,但慕娉婷是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
也罢,看来姚雯丽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永不会消除,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既然如此,既然慕娉婷早晚都逃不过这一劫,那晚来不如早来。
只不过,让慕娉婷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姚雯丽比之前的数次都更加用心,计划更完善,布局也更大,而且,居心也更险恶!
犯通奸罪被沉塘……假如真的被执行,那还不如上次被一碗冰糖梨汤毒死来得痛快。
倒不是慕娉婷会在乎那虚妄的舆论压力,自己没做过,心里坦荡荡,自然不会害怕被冤枉了名节,而只是单说那沉塘而死的凄惨状,一想到就让人浑身不适,她不想经历的是这个。
而且,被害的不单是自己一个人,还有章士昭,章士昭是个好人,是个好大夫,他尽心尽力给苏世斐看病,还和江大夫一起教授自己医学知识,自己不能连累了人家。
总之,绝对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整治、被害死,必须得想出一条出路来。
可是目前的状况,似乎一切都由不得自己,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刀在别人手里!
慕娉婷的脑子有些乱,她在想这个圈套的破绽在哪里,这件事情起始于今天上午去苏府向自己传达消息的那个名为小春的小伙计……
想着想着,慕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的脑海终于和这夜色彻底融为一体,漆黑一片……
第二天被叫醒时天已大亮,没有人给提供吃喝,还是直接五花大绑的状态被带到祠堂的正厅。
这次看来九叔公与四叔都已不想再浪费时间,甚至在人还没到齐的情况下,他们就要对慕娉婷和章士昭二人发落了。
“呃……这件事情呢……已经……已经调查清楚了,苏慕氏与章士昭二人通奸,证据……确凿,责令于今天晚上戌时初在……在春北县大望河东段沉……沉塘,望大家……呃……大家知……知悉。”
九叔公脸上的褶子就像老树皮一样,嘴里恐怕也没几颗牙了,所以一说话就漏风,是以他这一段话讲了半天才讲完。
讲完后他就在那里捋着他的山羊胡子频频点头,仿佛是对自己的“英明决断”很是满意。
“咳咳……”四叔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似乎是在强调他的身份,还有显示他的存在感。
姚雯丽唇角翘起,眼神得意又狠厉,虽已在极力掩饰但仍掩饰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之色。
“好了,将苏慕氏与章……章士昭押下去!等待……天黑……沉……沉塘!”
“呜……呜呜……”慕娉婷和章士昭两人都拼命摇头,同时嘴里支支吾吾,可任凭他们怎样挣扎反抗,根本没有效果,或者说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人将他们两个当人看了,因为他们已经成了两只待宰的羔羊或者牛马鸡鸭鱼,不再有发声的权利。
就在几个男丁要将慕娉婷和章士昭扭送进那两间小牢房时,只听一声洪亮的男声“且慢!”所有人都朝祠堂门外看去。
只见纪凯旋和老夫人向祠堂走来。
“九叔公,四叔,怎么人没到齐就开审了?这是不把我苏文氏放在眼里了?”老夫人不怒自威。
“欸,侄媳妇你来啦?快请座,侄媳妇言重了,这不是有……有你家二少奶奶坐堂听审吗?老夫想着这一个家里出一个代表也就行了,也没必要非得让所有人都到齐嘛,你说是不是?毕竟你也是个大忙人,就没好意思叫你过来。”
老夫人并没坐,而是看了一眼九叔公,然后转头看向姚雯丽,威逼的眼神问道:“九叔公,是谁告诉的您她——可以代表我府上了?”
姚雯丽嘴角抽动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妈,您别……”
一句“您别生气”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夫人打断:“九叔公,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苏氏宗祠的规矩,凡遇公审必须所有老家儿都到齐了,否则公审结果就不算数,您不会连这个规矩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