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卡莉娅愣神的功夫，克罗特撑起身子，向着远方踉跄地走去。

现在的他已经濒临极限，无论是元素力还是精神力，一丝一毫都榨不出来。

腹部大出血，为克罗特的衣物染上一股猩红之色，黑紫色的肉芽不断蠕动着，更加深了克罗特的疲惫感。

“不……等等！”

“求求你……别离开我！”

卡莉娅带着哭腔的嗓音从后边传来，一股柔软压上了克罗特的后背。

“你想怎样……都可以！”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克罗特失去了平衡，连同卡莉娅一同摔倒在地。

【我想怎样都可以？】

克罗特没有出声，而是在心中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卡莉娅同样有着玛尔巴斯的『眼睛』，这也正是他说的『残缺的权柄』。

【传说，玛尔巴斯手握『虚妄』之权柄，左眼可透过迷雾，观世间虚假；右眼可辨察人心，视千般谎言。】

钟离的话语仿佛回荡在耳畔一般，让克罗特恍如昨日。

他明白了，一切的真相都已浮出水面。

他有着玛尔巴斯左眼的权柄，可以勘破幻境；卡莉娅则是有着右眼的权柄，可以洞察人心。

『博士』将权柄一分为二，甚至更多，植入在他众多的实验体当中。

他在养蛊。

克罗特是蛊，卡莉娅是蛊，每一个被赋予『玛尔巴斯血肉』的实验体都是蛊！

蛊虫相互厮杀，决出胜负，然后吞噬……

败者，失去一切，而胜者，得到更多的权柄！

最有能力的人……活到最后的人！

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获得完整的虚妄之权柄……

登临虚妄之神位！

一瞬间，克罗特有些被自己的想法笑到。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独这种……

『博士』想要造神！？

荒唐，太荒唐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当然，你想怎样都可以！”少女急促地说道，仿佛下一秒克罗特就会离她而去。

“克罗特……”

“别恨我好不好？”

压在他身上的少女再次出声，眼中的猩红之色已然退去，露出了如皓月般的银色瞳孔。

少女气若幽兰，似有似无的雾气吹在克罗特的耳边，让他有些发痒。

“好啊…好啊……！”

“我不恨你。”这句话，克罗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要不是刚刚跟若陀打完架……用秦楠的话说，这种小卡拉米他单手拿捏。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亲手种下了这孽缘。

“真的吗！？”

少女的声音带出几分惊喜，用力地抱住克罗特。

“咔。”

肋骨又断了两根。

元素力与精神力完全枯竭，无法动用权柄和神之眼……身体受损严重，无论是强行逃跑还是悍然反击都是天方夜谭。

当今之计，唯有……

『攻心』。

“卡莉娅，你知道吗……”

克罗特虚伪地勾出一抹笑容，说着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比作呕的话语。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关闭了『眼』，但此刻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

几分钟后。

随着克罗特昧着良心编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心路历程，卡莉娅逐渐平复了下来。

“所以……是这样吗？”

卡莉娅乖巧甚至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与克罗特对坐着。

“当然。”

克罗特盘腿而坐，静待着药力充分发挥。

“话说，你刚才为什么关上了『眼』？”

克罗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但话语中的试探意图极为明显。

“嗯……这本不应该是能说出来的。”

“不过是你的话，当然可以哦～”

卡莉娅莞尔一笑，接着又道：

“大概在三个月前吧，我的脑子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

“祂说，祂叫玛尔巴斯，可以给我力量。”

克罗特：？？？

“但是作为交换，祂需要我的情感和血肉。”

“与此同时，祂赋予了我『读心』的能力。”

“但是，每次发动那个能力，都会用我的部分血肉作为代价。”说着，卡莉娅微笑着卸下左手的机械臂。

在机械之后，是一抹污浊的黑紫色。

“……原来如此。”

克罗特若有所感，向着天边看去。

随即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子，转头准备离开。

“克罗特……”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