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远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双眼紧闭着、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惨白的嘴唇干涩的起了皮,一副大病缠身的模样。
最近因为考试的原因,许致远每天几乎只休息三两个小时,他总是不服输的那么一个人,想着父亲从前通宵达旦的工作劲头,总觉得自己也没问题。
今天在后厨,刚端起一盘菜来,一下子起猛了,两眼一黑,重重摔倒在地上。
一下出租车,周钰就跑进医院大厅,周钰法语不好,费了很大力气才打听到许致远的病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稳了稳气息才推门进去。
许致远睡着了,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惊醒他。周钰看着病床上的人,发白的嘴唇像是被抽空了血液一般。
想起那天许致远冲上舞台时生龙活虎的劲头,突然就心疼起来。
周钰轻轻走到床边,想要叫一声许致远的名字,可又担心吓到他,于是背着小手装模做样的轻声咳了一声,然后就瞪大眼睛等着许致远睁眼看自己。
以为是护士来换针,许致远慵懒的睁开眼,看到周钰站在身旁,惊喜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许致远揉了揉眼睛,戴上床头的眼镜,仔细的看着周钰,才不可思议的欢呼,“天啊,真的是你吗,小公主?”
周钰更加傲娇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还会有别人吗?是不是还有什么女同学?”
“嗨,我是说以为护士来换药,而且,你怎么会找过来的呀?这可真是太惊喜了”,许致远大概一天也讲不几句话,见了周钰,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连珠炮般问个没完。
见周钰不说话,许致远扯着周钰的胳膊让他坐在床沿,“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周钰扣弄着床单,“你怎么还会晕倒,不是很能打吗?”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许致远。
许致远尴尬的笑了笑,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英雄形象,今天算是彻底坍塌了。
“着凉了吧,反正就是发高烧,也没什么,今天打完针我就打算回去了”,许致远笑呵呵的看着周钰。
他想伸手握住周钰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可想起那天挨咬的场景,迟迟没有动手,只是笑嘻嘻的开了一句玩笑,“不会把床单抠出一个洞来吧?”
周钰并没有理会许致远,她似乎若有所思的在考虑什么,沉吟了半天,“许致远,你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的,你不要打工了。”
周钰一脸的认真,她想不通怎么会那么卖命啊,自己早起几分钟都觉得浑身无力,哪有人会这么拼命的折腾自己?
难得听到周钰这样讲话,许致远郑重的看着周钰,“傻瓜,在该吃苦的年纪,就要选择吃苦。打工对我来说收入微不足道,但却带给我很多磨砺”,许致远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以后不那么拼了。”
许致远有些感动,可他并不需要别人帮助,甚至包括父母,他享受自己单枪匹马开疆拓土的感觉。
享受孤独,大概是一种极致的自律吧!
这样的性格也成就了许致远,在未来的路上,他一路披荆斩棘,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终于打下了自己的半壁江山。
当然,这样的性格,始终会带给周围人某种无形的压力,成为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无形壁垒。
周钰撅着嘴,看了看许致远,“我来的路上自责死了,平时大手大脚,从来就没考虑原来赚钱那么难,会把一个人累倒。”
许致远看着周钰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赚钱当然很难,每一笔原始资金的积累都是努力加运气才行,你看那些功成名就的大亨,起步时都异常艰辛。”
“那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一些钱?我可以当做借你的呀,打个欠条也可以”,周钰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傻瓜,真不是钱的事儿。我的奖学金就足够让我顺利毕业了。只是,我需要体验更多的生活形式,阅历,你明白吗?”许致远耐心的解释着。
周钰算是接受了这样的解释,这些青年才俊,真就是想法奇特,非要弄个什么饱经沧桑的人设才可以?
吃苦还成了值得标榜的资本了吗?
周钰天马星空的想着。
当然,吃苦的本身并不是什么财富。
释迦牟尼放弃王子养尊处优的生活,选择了苦旅的修行,这并不足以成佛,充其量算是清高。
让释迦牟尼修成正果的,是苦旅之中不知疲倦的思悟,正是这般执着,才成就了菩提树下、立身成佛的传说。
当然,这样的问题,周钰并不会考虑太多。看到许致远并没想象中那么严重,已经心安了。
“唉,可惜你要回国了,我真舍不得”,许致远幽幽的说着,也的确是造化弄人吧!
好不容易遇到了周钰,总算是让自己心动起来。又恰好姻缘巧合总能碰到一起,一场虎口脱险,早就越过了往常的情节,把两个年轻人生拉硬拽到一起,如今的两个人,早就是春心暗许,只剩下一层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