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望我时,对我说,我出事以后,就你们去了我家,看望我媳妇。那天我媳妇对我说:老陈,你这辈子其实就交了两个朋友,那就是晓月和王薇。你出去以后,尽量要帮帮她们,外地人不容易。”
那天,黄晓月也感动了,说:“陈主任,我和王薇是晚辈,客气的话我们也说不来。我们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你说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和王薇等着你回来,三年的时间也快。”
说着黄晓月把她们和陈建华家里带来的东西递给监狱的管教。黄晓月把自己的手机号也留给了管教,说:“便于联系。”
陈建华流了泪。据后来的管教说:“黄晓月,自你们来了后,陈建华完全变了,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可能不知道,以前陈建华一直是抗拒改造的,认为政府判重了,一直在申诉,说比他贪得大有人所在。但政府让他交代时,他又不说。再后来,陈建华是竹筒子倒豆子,全说了,给我们的侦破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为此也减了半年刑。”那是后话。
黄晓月和王薇见了陈建华,在那间小小的没有任何装饰的会客间里,身后还有一个面色严峻的管教,黄晓月隔着玻璃说:“陈主任,我们来晚了,今天只是来看看你,三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多保重,我和王薇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由于时间关系,王薇只有说了一句:“陈主任,我们会记住你的。”
陈建华瘫软在椅子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流了些眼泪。后来到了时间,陈建华抢过话筒,对黄晓月说:“晓月,王薇,你们给了我希望。”
黄晓月和王薇离开了会客室,离开了监狱,那扇沉重的大铁门生生地把世界隔成了两部分,自由的和失去自由的。
黄晓月望着那高高的带有铁丝网的围墙,如同时下的天色一样,灰蒙蒙的。还有远处一座瞭望塔上一个哨兵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站在如同炮楼一般的哨位上。
大墙里面,无论你以前有多高的职位,或者是多么显赫的人物,一旦踏进那座沉重的大铁门,那你的身份刹那间就同所有穿囚服的犯人一样。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人一旦到了这里,这世界就公平了。
陈建华最后那句话依然回荡在黄晓月的耳边:“晓月,王薇,你们给了我希望。”
那是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才深深知道自由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谓的荣华富贵,所谓的金银财宝,在自由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黄晓月和王薇来到前面停靠的那辆出租车,那是她们承租的,说好了在外面等她们。黄晓月和王薇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座气势还算恢弘的监狱,还有里面那个可能也在做心灵祈祷的陈建华。
别了,等下次再来吧,黄晓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外面清新而又爽快的空气,充溢着湿湿甜甜的气味,那是自由的空气。
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男人,小平头,显得很是憨厚的样子,他好奇地问黄晓月:“小妹,听你口音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你们来探望谁呀,总不会是你们的亲戚吧?”
黄晓月淡淡地说:“我们是来探望一个同事,我们以前在一起共过事。”
那位司机摇了摇头,意思不理解,说:“在这种年代,还有人来探望一个同事,真的是少见,如今是人走茶凉的年代,况且是你们两位单身女士,不可思议,总不会是你们的老乡好吧?”
司机也调侃了一句,出租车司机见的人多了,什么话也敢说。
王薇瞥了他一眼,呛了一句:“你会说人话吧,这么大岁数了?”
司机马上停止了玩笑,连连道歉:“我自己掌嘴,对不起,是我嘴贱,冒犯了两位。”
说着司机还真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拉一趟这么远的生意不容易,而且是来回,千万别得罪这两位姑奶奶,尤其是那位本地姑娘,辛辣的很。坐在后排座椅上的黄晓月没吭声,脑子里还在想着监狱里的事情,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清扯不断。好好的人,为什么要犯法,图什么?像陈建华这样的人,又不差几个钱,值得吗?闹不懂也闹不清楚。
而副驾驶上的王薇已同那位司机说上话了,司机也基本上了解了这两位女士来监狱探望人的来龙去脉,砸了咂嘴,说:“这世道像你们这样有侠义心肠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女士,更是了不得。冲着你们的豪情,我今天只收你们一半车费,说心里话,我做不到。”
“大哥,”坐在后排的黄晓月说:“大哥,你们开出租的不容易,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你的,你有这份心意我们领了。”
“难得的好人呀!”那位司机大哥目视着前方,往来的方向一直往前开。黄晓月和王薇也在车身的颠簸下渐渐地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