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士们拿到试卷之后,礼部的官员就要大声宣布:“依照会试名次,单名于殿东,双名于殿西,各从阶上上殿。”
赵志皋身为会试第一名,自从东侧台阶上殿。他身后的士子,自然也就跟着一并进入皇极殿。
皇极殿乃是三大殿中的第一殿,乃天子临朝受贺的场所。现在,这大殿之上摆放着满满的小桌。那小桌仅比炕略高一些,经过蒙元统治,这时大明的读书人,都已经习惯坐椅了,对于正坐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贡士入座后,就都只能跌坐在席上写文。有的身材略矮的贡士,还不得不在席上加垫东西,否则有可能够不着卷子。
不过,这样的位置,贡士可以择席而坐。赵志皋率先走入皇极殿,发现殿宇森严,后排采光不太好。于是,他就先坐到了前排去。
其他的贡士也是如此。先进入考场的贡士,都是一并坐到前排去。
后来的贡士,见后排阴暗也不肯就坐,大多就坐在殿前廊下。此处虽然光线好,但万一遭了风雨,卷子污了可就不妙了。
今日看起来天气甚好,应该没有疾风骤雪之忧了。否则,那可就是老天爷不想让这些贡士安心就考了。
众贡士将考篮拿出来,把考具一一摆放在桌上。
很快,贡士们就坐下了。席子上铺的是黄绒地衣,下衬篾席,坐得还算是舒坦。
此刻,殿内是鸦雀无声,众贡士都知道考完这一场后立即身价百倍,故而都是神情凝重。
殿试是辰时初刻开考。时间未到,众贡士都不敢动笔。执事官还给贡士们的桌上一人分了一包宫饼。
这宫饼也是大有来历的,俗称为红绫饼。唐朝的御膳房,就常常将这饼赐予给进士们食用。至于殿前南院,还有茶水房,考生们可随时自去取水。总得来说,殿试的纪律比会试要宽松很多。
其原由想来谁都知道,会试五千多人考试,可殿试才三百多人,七八十个考官,足够盯梢了。
到了辰时初刻,执事官全都退去,十名读卷官入内。
顿时,一片红袍蟒衣,累计有三位阁老,五位尚书,两位翰林大佬来此监试。这等黄金阵容,简直可以秒杀一切妖魔鬼怪!倘若谁敢在这些大学士、尚书的眼皮子底下作弊,分分钟钟可以教你如何重新做个人。
“开考!”
一声令下,贡士们就都从纸袋里抽出题纸读卷,然后提笔挥洒。
少年天子见此,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了。他就想到武学堂那儿走一趟。然而,就当摆驾离开丹陛时,他发现郑宁竟然站在那儿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似乎在冥想什么。
“咳咳!”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冒然地伸手去牵她,只得低咳几声,企图将她从冥想之中拉出来。
郑宁果然被他的低咳声给惊醒了。她左右看看,直至瞧到他在那儿等着,方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得亏这个时候,丹陛之下已无人,否则有她好看了。
郑宁连忙跟上前去,随着少年天子一起离开了这皇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