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男子身穿云白色宽袍,衣物上大片的莲花纹若隐若现。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江瑟瑟的目光移至他的衣袍,“……是你?”
萧景栖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位投奔侍郎府的远房亲戚,你来错地方了。”
他扬了扬下巴,对侍从示意:“把她和那个丫鬟放了吧。”
“是,主子。”江瑟瑟身旁方才还怒气冲冲的男人闻言,朝萧景栖弯了弯腰,动作恭敬,转手之间便把江瑟瑟双手的束缚解开。“小的失礼了,望小姐勿怪。”
江瑟瑟勉强撑着墙站了起来,吹了吹有些红肿的手腕:“世子的仆从倒是忠心护主。”
萧景栖点点头,似是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多谢小姐夸奖李舟。江小姐的丫鬟也不错,就是功夫逊色了些。”
“世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事先调查过我,我不过卑贱之躯,实在惶恐。”
萧景栖把玩着茶盏,“可以知晓小姐姓甚名谁,乃是本世子荣幸之至。”
他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刚泡的洞庭碧螺春,姑娘何不坐下来尝尝?这素瓷雪色缥沫香,比得上诸仙琼蕊浆。”
好在他对自身并无恶意,再加上自己已被对方知晓,江瑟瑟倒也没有回绝,跪坐在蒲团上,看着萧景栖好整以暇的点茶,但见其手指指尖修长,骨节分明。
他挽起宽大的衣袍,以手持筅击拂茶面,茶面上升起层层珠玑似的细泡,洁白如堆雪,清香盈屋。过滤后的茶汤明澈如璧,茶芽上银毫细细。
“请。”
江瑟瑟看着面前茶盏,并没有动作。
萧景栖以手支颐,悠悠道:“这茶乃是难得佳品,若是添了别的东西,可就浪费了。”
他执过茶盏,仰头饮下,微微叹道:“好茶。只是可惜了,没有上好的梨花白,可以一醉方休。”
见他的动作,江瑟瑟才端起茶盏,掩袖喝下,用手帕拭了口,“饮之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世子烹得一手好茶。”
“江小姐不觉得它有些苦味么?”
“苦味?”江瑟瑟看向手中杯盏,“若回味甘甜,苦些又有何妨,愈苦便是愈甜。”
“见解倒是独特。”他勾唇笑了笑,“里面加了些莲子。”
他从旁边的百宝架上抽出巴掌大的镂花木盒,移至江瑟瑟面前,盒子内静静放着一白瓷小瓶。
“这里面是东阳特有的药粉,可去淤血消红肿,今日侍从唐突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江小姐暂且收下。女儿家的,莫要留了疤痕。”
“多谢好意。”
蕙心早已醒了过来,见如此陌生的场景,不禁瑟缩了一下:“姑娘,咱们快些走吧,天色一晚便不方便回府了。”
“好。”
二人走出包厢门的时候,萧景栖悠悠道:“今日唐突姑娘了,萧某以茶代酒,代侍卫给姑娘赔个不是。”
江瑟瑟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萧景栖仍跪坐在蒲团之上,乌黑头发半数被玉冠高高挽起,其余发丝则倾泻而下,垂于腰间,虽低垂着眼脸,却俊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