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沁看着蒋旭之，眼中微微透着探究，状似无意的问道：“看来蒋公子与江姑娘交情不错。”

韩笼烟听闻此话，不禁咬了咬唇，看向江瑟瑟。

徐沁也偏头把目光投向江瑟瑟，含笑着握住她的手：“姑娘向来心思恪纯，难怪能让蒋公子侧目。这样也好，既然交情不错，日后蒋公子也多可来府上，看望姑娘。”

袖中双手被笼在徐沁的手掌中，带着凉意，身上所熏的月麟香萦绕在江瑟瑟鼻翼，令她莫名升起一丝不适感，细微的排斥。

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姨娘想错了，我不过是与映蔷素日有些交情，与她的兄长也是偶然相识，哪里谈得上什么‘交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把手抽了出来。

一旁的蒋映蔷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上前拉过她的衣袖，让江瑟瑟与徐沁之间隔开半尺有余的距离。

“阿瑟，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见你。”

蒋映蔷说着，朝她眨了眨眼。

然后笑着对徐沁说：“我们对府里的路还不熟悉，劳烦姨娘带路。”

话音落了，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听闻韩大小姐近日在读《礼记》？正巧，我兄长也对其颇有感悟，要不你们二人等会儿探讨一番？”

话里的意思，是让蒋旭之和韩笼烟独处的机会了。

江瑟瑟瞳色微闪，摩挲着腰间压裙玉佩。

思绪转了几回，便明白蒋映蔷此番目的。不过是瞧见自己脸色不虞，便想了个理由支开徐沁母女。

一侧的徐沁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对韩笼烟笑道：“快跟上吧，蒋公子才华横溢，又中了功名，能得到他的一番提点，自然是极好的。”

众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走着，穿过月门，又出了垂花门，一行人的身影渐渐在视线中远去。

庭中吹起一阵风，惊扰了在水榭中栖息的长尾雀儿，抬起头“咕咕”叫了几声，展开翅膀飞上了两旁所种的梧桐。

韩茹走到江瑟瑟的身边，把披风重又披到她的身上，温言道：“江姐姐带着客人走了一天，该回去休息了。”

江瑟瑟点点头，“茹儿也早些回去吧，要不然三姨娘和煜哥儿该等急了。”

她转身欲要离开，却在回头的时候，看见荼靡正垂头侍立在一旁。

脸色透着苍白，嘴唇也有几分干涩。往日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眸，如今也失去了光彩，透着死气沉沉。

她穿着的少，外面也只套了件青缎背心褙子。衣领袖口卷了边，颜色洗的有些发白，衬得面容也有几分苍白憔悴。单薄的，似要被秋风吹走一般。

江瑟瑟眉头微挑，显然有些惊讶:“回来了？”

荼靡闻言身子一震，勉强扯起笑容，脸颊上似有斑驳泪痕。

“回姑娘的话，奴婢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这几日误了好些时候才回府上，未能服侍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江瑟瑟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抿了抿嘴，眉头紧皱。眼中掠了一丝复杂，快的叫人瞧不清。

她淡淡摆了摆手。

蕙心会意，连忙走上前挽住荼靡的手，“既然来了，那便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瞧了一眼江瑟瑟的神色，朝荼靡笑道：“你离开杜若院的这段时间里，就院中几个小丫鬟陪着我，听我唠叨，耳朵都快撑不住了，所幸你来了。”

挽在荼靡衣袖间的手，不经意的捻了捻她的衣裳。

“这衣服料子也忒薄了些，快入冬了，你也不穿的厚一点。”

蕙心随口道：“我记得你有一件橘黄色的比甲袄子，今儿怎么没见你穿？”

听到她的话，荼靡脚下步子不禁停了一瞬。

她恍了恍神，绽出一个十分生硬的微笑，状似平稳的语气里，掩不住尾音里的一丝慌乱。

“那件袄子有些脏了，我前些日子把它浆洗后晒在家中，回来的时候忘了带。”

蕙心点点头：“这样啊，我箱子里还有几件厚衣裳，你留着过冬穿，可别冻着了。”

荼靡愣了愣，瞳眸微闪，只轻声道了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