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是我来跻身那云巅境……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恰好在大世开启之后跻身飞升境的修士，并且和我一样出身文庙或者白玉京，灵山之类信得过的名门正派的话，那当然让他来跻身云巅也不无不可……你真以为谁都想要跻身云巅啊？还是用章凤仙那老东西的法子去跻身云巅，更别提有多让人膈应了，而且跻身云巅之后，就不能四处游荡，比文庙里面那群画地为牢的圣人们的处境还要不如……也真的不知道我是倒了几辈子血霉，要来给你们收拾这烂摊子。”

男子对于跻身云巅境一事，显然并不看重，毕竟以自己的天赋，在这大世之中，真想跻身云巅仙人的境界又说不上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如今这样一操作之后，自己大好的前程算是直接被拦腰给砍了一刀，未来就算能有半点儿寸进，多半也只能待在云巅境的末流之中……

可自己就算是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也还会有不少人觉得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这也让男子好几次气得牙痒痒，妈的，我言绪兴风作浪那么多年，难不成如今还能让你们一群马上要死的飞升境给编排吗？

本就嘴臭的男子，如今更像是干了潲水桶一般，见人便喷。

“那群臭水沟里的耗子，如今也该行动了吧？收网的时机差不多了，你真的觉得一头邪神死亡所带来的气运再加上一群飞升境的修士真的能够让你跻身云巅境？”那名来与言绪交谈的老道人，也没有在意对方那吃了枪药一般的口气。

“是谁觉得你们能干掉那头邪神的？若是你们真能干掉那头邪神，那还要我出手干嘛？反正那东西也是迟早会降临的，早点儿弄死，也早些轻松，省的一天到晚都和那群耗子就那么耗着，他们有的是时间，不过咱们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言绪十分乐意给其他人泼冷水，倒不是为了瞧见他人失落或者气急败坏的模样，只是觉得本就如此的道理，若是不说出口，就有些坏自己的道心了。

而在另一边，人来人往的城市街道之中，面色苍白的裴悯生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无言地看着街道上那由欢声笑语构造出来的虚伪的繁华，当欢声笑语的声音大过哭泣的声音之后，人们便会认为哭泣是不存在的，所以这样虚伪的社会 待久了，脑子便会有些不好使了……

只要那位神祇降临的话，这令人作呕的虚伪的欢笑便会在一瞬间被扯得粉碎吧？人们常常说秩序保护了人们如今富足健康的生活……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秩序所滋生出来的怪物，在那名为规则的制高点上肆意杀戮，不管那怪物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人们也只会通过欢笑来掩盖自己内心当中最深层次的恐惧之情。

所以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另一种正义吧？不被规则允许的正义就不能叫正义了吗？

一想到这个曾经一直在否定着自己的社会即将被摧毁殆尽，裴悯生的心中便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仿佛此时的自己不会是什么杀人的恶魔，而是给他人带来福音的天使……

裴悯生出身于一个十分普通的家庭，父母也都是普通的职工，说不上大富大贵，可家境也还是不差的，而年幼的裴悯生也是十分听话懂事的孩子，所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裴悯生年幼之时也确实是真正做到了的，可为何长大之后自己便做不到了呢？裴悯生自己觉得，大概是因为年幼的自己，没能看过那社会之中的种种恶意，不懂得明明自己已经本本分分地活在了规矩之中，为何那恶意还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规矩？秩序？如今就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对于裴悯生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儿的说服力可言。

裴悯生年幼时便很喜欢那些替天行道的英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己的行为也是在替天行道吧？替天道撕毁人类这个种族原本就可憎的面目，见证在那虚伪的繁荣的背后，究竟流淌着怎样肮脏的血液。

还记得自己的小学老师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如果不是你后面还手了，人家怎么会摔倒呢？所以人生来便是应该忍受他人的肆意侵犯……是吗？还是说，施暴者反倒成了好人，最后那个被施暴的人，反倒成了反派……这对吗？裴悯生觉得不对，所以他坚信着自己才是那个被施暴者，如今只是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恶意，全部还回这个社会而已。

胸口处传来的剧痛感让自己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许清明，裴悯生知道，那是组织上面刻画在自己身体上的咒文开始生效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化作一滩血水，成为那位神祇降临所需要的阵法的一部分。

自己会后悔吗？裴悯生心想……

如果没有发生接下来的那件事的话，他可能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后悔吧……

“啊，抱歉！”一名带着阳光气息的少女一不小心碰到了处于有些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的裴悯生，连忙道歉，接着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方的表情……看起来貌似没生气？

不过道歉必须诚心诚意，这是少女母亲曾经教导过的，所以少女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