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永安女帝右手侧首位的忠王楚哲,从班列走出来,脸带怒气地朝着对面首位的大国师。
“大国师此言差矣,陛下先前发誓,不查出杀害林公子的凶手,绝不嫁与他人,你想让陛下违背誓言吗?”
“忠王爷,你这话,不免私心太大。”
“本王有何私心,你尽管道来。”
“陛下乃先帝唯一后人,若不成婚,何以延续我源樾国的大统?忠王爷拿此阻挠陛下的婚事,莫不是打算将来由你的后人,继承陛下的皇位不成?”
“岂有此理,游兴,”忠王楚哲侧身直面女帝,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一起举起来,说道,“臣楚哲对天发誓,楚哲及后世子孙,陛下但凭驱使,绝无二心,如若违背,天诛地灭。”
“皇叔祖言重了,朕素来深知你的忠心,从不曾疑惑,皇叔祖切莫再发此重誓。”
楚羲颜说罢,忠王放心了,然而,大国师不高兴了,她也明白,这边也要安抚,故而,笑说,“大国师,朕知你心意,你也是一心为了源樾国的未来着想,一时着急,难免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大国师之言,朕也思忖过,朕的个人誓言,与国家命运相较,却有冲突,不如,交给天意吧。”
“陛下,此话怎讲?”
忠王楚哲追问道。
“稍等片刻,来人,取一枚铜钱,由定国公代朕抛一枚铜钱,正面朝上,依大国师之言,背面向上,依朕的誓言。”
忠王又问道,“若这枚铜钱,立了起来,又当如何判断?”
“再抛三回,以多少定胜负。”
定国公林荫并非他人,既是朝中另一位只手遮天的权臣,又是女帝的准公公,他的长子林烈,便是女帝的未婚夫,早年由太子夫妇提议、先帝做主定下的亲事。
大国师游兴望向定国公林荫,微微一笑,道,“国公爷可不要徇私哦。”
“岂敢,陛下面前,臣绝无二心。”
“那便好极了,国公爷。”
不多时,铜钱取来了,定国公当场抛了铜钱,结果竟如忠王所担忧的一样,铜钱立了起来,好在有女帝所言的“再抛三回,以多少定胜负”的规则。
“陛下,微臣等查验过,两回正面朝上,一回背面朝上,”定国公朗声道。
最终却是大国师的心愿达成,既是天意,又由定国公亲自抛的铜钱,旁人再无异议,接近着,大国师说他已算出女帝的良配。
终是拐到了这个点上,女帝心道,望着满脸好奇的文武百官,她示意大国师说出此人名姓。
“启禀陛下,微臣算出的人,便是定国公的二公子,林湾,与陛下八字相合......”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为何?大国师与定国公,不是向来失和吗?当初大国师进言由忠王世子继承大统,定国公与忠王一致反对。
因林烈与林湾乃双生子,降生时刻之差,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若林烈与女帝八字相合,那么,林湾也相差不远。
定国公祖上,本就掌管天下兵马大权,武将出身,而林湾打小不爱读书,是个武痴,喜好兵法,今刚到弱冠之年,已是威震邻国的战神,被先帝封为车骑将军。
先帝病重时,曾担忧自己时日无多,待他驾崩之时,天下大乱,甚为担忧东边的邻国趁机入侵,故而,他派林湾带兵驻守在靖东府。
楚羲颜自父母、未婚夫下葬后,她被外祖父秘密带出皇宫,长到十五岁,林湾离京后,楚羲颜方才回宫,迄今为止,她与林湾,已有十年未见了。
女帝楚羲颜与身边的明砅、明霞并心腹太监水宫泽,大为震惊,他们本以为大国师推举自家的外甥,不曾想,却是林湾,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莫非他当真放弃了自家外甥?
哪怕十年不曾见面,楚羲颜在林湾与骆姓商户之间,必然倾向于林湾,好过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陛下,国公爷,依照传统,‘兄终弟及’,本也该是林将军,补这个位,如今又有上天的指示。”
忠王楚哲听了,却不认同,定国公作为朝中两大权臣,若他的儿子做了女帝的丈夫,岂不是天下就是林家的了?
他反驳道,“依本王所知,林将军幼年也曾定有娃娃亲,大国师推举林将军,与陛下匹配,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义?”
此话一出,朝堂上下议论起来,虽不曾听过这等事,但,忠王既然在女帝面前指出,想必也绝非虚言。
女帝连忙问道,“定国公,真有此事否?”
定国公却是一愣,随即,他躬身一礼,这才答道,“却有此事,”但听到旁人的指责声,他又说道,“那江家与微臣府上结亲,江家次女,与微臣的次子,然而,江家自定亲之后,近二十年了,不曾出现,也不知江家人作何打算,这门亲事,是否还算数。”
“既是这样,定国公, 你需派人查验清楚,再做定论。”
忠王楚哲鄙夷地望了大国师一眼,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国师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