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外公布了阵,设了机关,外人连入口都找不到。我在信里,也对舅舅讲了,你见了他,让他当面拆了信,看他是否有嘱咐,若无,你按照我说的做。”
“......是,圣上。”
若想进入颜书扉当年的隐居之地,要么破阵,要么从水下走,但是水下同样有机关,不论是开启入口,还是闯几公里的通道,都需要用到那颗大夜明珠。
林荦向来多疑,不论是仙草,还是仙草的用途等等,楚羲颜不相信他不好奇,更何况他本就是毒害太子夫妇的凶手,自然不希望他们复活。
破不了阵,控制不了机关,就要走水路,而林荦没有夜明珠,他找不到林烈藏的位置,可能会把主意打到皇宫与国舅爷府上。
楚羲颜并不指望用这个“仙草”的幌子,给林荦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就是趁他刚失去了孩子,烦心事多,越容易做出错误的决断。
楚羲颜略一思忖,派人给定国府送些药材,除了滋补的药材,还有安胎的、调养子宫的等等,她安排了这些,便去了栖梧院,跟林烈大致嘱咐了相关事情,并为夜明珠,做着准备。
从前的林荦,在众人的心目中是个满脑子歪点子,从不用正经事上的人,他十岁左右,曾带着跟班跑郊区玩耍,折路边的柳条,追着抽打庄稼人养的鸡鸭鹅,直到它们的腿被打断,或者被打死了,才肯罢休。长大后,他时常因拈花惹草,出入青楼,或是跟下人的屋里人“搞”到一起,被老国公责罚。
总而言之,优秀的孪生兄长林荫与林荦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且林荦向来没有好名声,“林荦被暗杀”一事传出后,不少人直言“祸害林荦终于死了”,等林荦杀了“林烈”,许多人却可惜和同情林烈,这让林荦更是憎恨周围的人。
林荦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与林湾不同,他也不爱功夫,但是他对优秀的兄长,打小就很嫉妒,为了超越兄长,他逼迫自己练功,可他至死都不是兄长的对手,连杀害兄长,也是靠他趁兄长不备,偷袭成功。
因此,这些年来,每当深夜,他回想起自己杀兄,一会儿想着“你优秀,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杀了”,一会儿又想着“真想光明正大地打败你,让所有知道你败在了林荦的手上,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他都觉得自相矛盾的自己,八成是疯了。
他想当定国公,掌握兵权,把皇帝拉下马,进而他做皇帝,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管住他,自由自在,说一不二,这就是他的终极目的。至于跟兄长同时倾慕一个女子,林荦竞争失败,与太子同时倾慕另一个女子,林荦又竞争失败,这种失落与伤痛,在他篡权夺位的路上,不过是个小波折。他所杀之人,都是他认定的追寻权力道路上的巨大绊脚石,而那些活着的小阻碍,他会一个接一个地收拾完毕。
宫里送来御赐的药材,林荦看着宫人手上各托着个小匣子,每个匣子上都贴有药材的名称,二十四人,便有二十四种药材,林荦心道,小皇帝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林荦笑眯眯地谢了恩,让管家收了药材,给了赏钱,待宫人们离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让林府的下人们都退下了,这才对管家道,“林镇,你拿这张药方给太医,让重新写一份,将珍珠那里改了。”
“改成什么?”
“改成皇帝帽子上的珍珠,再拿给我。”
“......老爷,若太医不肯呢?”
“他有几颗脑袋?他家人有几颗脑袋?”
“是,老爷,但,陛下那里......”
“她若乖巧懂事,留她两三年,若敢拒绝,等孩子生下来,让林湾杀了她。”
“......二公子跟陛下情谊颇深,从小一起玩闹,虽说陛下与大公子有婚约,但大公子不在了,二公子做了陛下的夫君,恐二公子无法下手。”
“呵,由不得他。”
林荦又交代些事情,林镇便领命出府了,林荦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一会儿,便去了陆月影的院子里。
书上说,悠扬美妙的琴音有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于是,楚羲颜来栖梧院,晚膳前,在琴房里,林荦都会弹一会儿琴,每每这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旁人都以为是楚羲颜在弹琴,乖乖守在屋外,天塌下来,也不敢打扰。
偏偏赶得巧了,这日,定国公直接来到栖梧院,他听到屋里传出来的琴声,笑道,“原来传言是真的,陛下每回来此,傍晚都要弹琴,陛下真是深得父母传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明砅,烦请通报,林某人有急事求见陛下。”
林荦的声音那么大,屋里的人都听见了,故意当做不知罢了,明砅犹豫一瞬,只得靠近门,敲了三声,通报定国公求见女帝之事。
琴声戛然而止,随后,里面传来女帝的声音,“林卿家,进来吧”,林荦这才应了一声,阔步走近门旁,明砅和秦勉一左一右地推开门,只见琴旁,坐住楚羲颜,而林荦坐在旁边的躺椅里摇着。
林烈见林荦进来,这才坐直了身子,林荦给二人行了礼,便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