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邻村七里洞想霸占我们的山,关于事情的具体情况还得问村队长。”成秉阳边说边看着成彪,成彪显然特别紧张,一开口就是常台县的地方方言,好在皮总编听得懂,没等他说上几句,皮总编示意让他打住。
“你们跟我到会议室去吧,这里不方便谈事,同事们还要工作。”皮总编委婉地说道,很显得他觉得队长说话过于大声,乡下人习惯了空阔的聊天方式,平日里干体力活,肺活量也足,说话的声音也大。
随后来到了会议厅,这里很安静,也没什么人,却仍没见叶师傅的踪影,刚才村队长所说的那些话,皮兴也听出了大概轮廓,问道:“像土地纠纷的事情,你们可以直接找乡政府呀!”
“我们找了,他们一直说在调查,调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成凯回答道。
“国土局应该有备案呀。”皮兴又问。
“哦,你说文件是吧,我们带过来了,领导你看……”成凯说着从拉开皮衣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随后取出了与本案相关的证明文件,一件件摊开在会议桌上。
“这里是我们镇西材和七里洞村签定的分界文件,上面有政府盖的印章。”成浩强指着上面的文件特意强调,现在的情况是七里洞想霸占镇西村庙背山以北的土地,还特意造了假,而且被我们当场发现了。这资料我们从国土局调出来的,这是复印件。”
“在上面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呀?”皮兴大致看了一眼,不解地问。
“是的,因为这是正确的分界图,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有正确的图纸,乡政府仍然不把这事确定下来,一直还倾向七里洞村,就因为七里没洞人多势众,有二千多户人呢,听说是县里头还有些当官的,明目张胆的来强霸我村的山,前两年就霸了好大一片过去了,今年听到国家要征地修路,又打起了这块地,我们当然不肯,可是七里洞的人趁我们不注意,开挖掘机把界碑也挖走了,将原先的山地也挖出了好大的一口子,现在我们请乡政府协调也没用,好像连乡政府也怕他们!”成彪刚直言直语地用方言说道。
乡下人没什么心机,有什么说什么,这不说不要紧,一让皮兴听到这些信息,此次新闻报道的事十有八九要泡汤,而此时的成秉阳已经感到了皮兴表情的变化。
在乡里人的认知中,认为电台就是清廉之地,可以帮老百姓平冤昭雪的地方,成秉阳很清楚,电台也是要根据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再进行评估,是否考虑媒体介入,此事不仅涉及到当地政府机构,还牵连着两个村的矛盾纠纷。虽然全国各地治安在打黑除恶中,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地域的不良风气还一直存在,此事如果弄不好,自然会引起流血事件,即便媒体介入报道,到时怕也不好收场,并非事情搞得越大就越好,而是如何在不让矛盾升级的情况下,让事态得到更好的处理。
皮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碰到过,有些地方因为土地纠纷还动枪动炮,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流血事件,记得那次两个村的还动用了土炮,可能这事不太好办呀!你们想想政府都……”
此话一出,无疑是意味着皮兴要打退堂鼓,没等皮总编把话完,成秉阳赶紧插道:“就是因为不想引起流血事件,才想到通过媒体来揭露事情的真相,在这件事情上,乡政府也就不再好倾向于造假的一方,有意打压势弱的一方,我们也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保村里的土地完整,只是对方太占势欺人,这种事情不尽早阻止的话,谁能确保不会发生你刚才所说的那种后果呢?”
“话说如此,但政府现在正在处理,而不是没有处理,我们也不好介入,更何况是国家征收土地,这里面就存在着很大的利益关系,仅是通过媒体报道,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你们可以直接上访到县里,县里不行,再到市里嘛。如果还不行,我们再介入,你们看怎么样?”皮兴此话一说,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四人心中一凉,多说无益。成凯收起文件转身离开,成秉阳也走出了会议室,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叶森,大致说了下刚才的情况,叶森却说:“既然皮兴都这么说,我也无能为力,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说的那么具体,太主观了,你自己也做过记者,应该知道以新闻的曝光点切入比较好,现在说来说去就是土地纠纷的事,而且又曝露了政府在偏袒对方,以皮总编的性格肯定不会介入此事,你们为什么要提征地修路的事呢?只要不涉及到国家,我保准可以提机子过去,可现在可以不行了,皮兴已经知道了这背后的复杂性,宁可少一事,也不愿多一事。”
“嗯,这事情是我没事先和他们说,这么多年没做记者,却把这一茬忘了,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争取了吗?”成秉阳仍抱有一丝希望。
“还不好说,先等等看吧,就像皮兴说的,你们走走应有的程序,实在不行,我们也是可以介入进来,既然你们有证据在手,也没什么可怕的,说实话,还是皮兴过于谨慎。”叶森回道。
“好的,谢谢,后续这边有情况,再向您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