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纬根据自己的条件清单选择了这支股票时,他并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
他站在这个时间轴的节点,以左边过往时间为重要的参考,给右边未知的时间一个假设。
然后他在价格竖轴上选择了一个价格空间作为止损。
童纬看着眼前的这幅图,简单地归纳就是以一个小空间的止损加上对一段时间的穿越,换取未知的结果。
那一刻,她感到生命的虚无缥缈。
此时他如同走在荒漠之中,身后曾有过繁华景象,无数的脚印说明有很多人在这里停留,爆发或者沉寂,但是他站在一条现在与未来的分隔线上。
在他的前方是风沙勾勒出来荒漠景象,没有一个脚印,更没有向导或者导航的指引,也没有任何地随从。
穿行拓荒者,唯有自己。
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的操作,连身旁的林小东他都不会告知。
有时候,他也想像林小东那样,只取一个微小的时空片段,一切都可以即时地解决,而不需要坚持什么,更不需要穿越太长的时间黑洞。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他不想把时间全投入到买进卖出上。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看看这个世界。
他建仓完毕,剩下的就是等待。
他扭头看看盯着屏幕的林小东,又看看窗外绿油油的麦田,那明媚的阳光照射下的油菜花,以及远处的老寨子。
他听听外面,静悄悄的村子里,只有不知何处偶尔传来的一阵狗吠的声音。
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四月天,距离收割麦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村子里的年轻人还在外面打工,只有一些老人和一些孩子。
童纬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他想起那个曾经热闹的寨子,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甚至他们的一些神态细节,以及点滴趣事,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如昨天,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但是田野里的几处新坟把他拉回到现实。
他所想的那一些人,那一些事,都已经成了过往,被时间吞没,埋进了泥土里。
就在最近的一次过年的前后,由于气温骤降叠加一波流感,又把村子里的老人带走几个。
每带走一个老人,就带走童纬的某些片段记忆。
他知道,时间终将慢慢地抹去他的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最后把他也带走。
对村子里的小一辈的孩子,有很多他总是分不清谁是谁。
有时,他也不想再去强加分辨了,因为他们给童纬的印象永远还是个孩子。截至目前,在他们的身上,童纬找不到一点与他们有关的共同的故事。
就算身边比自己只小六岁的林小东,童纬过去也不曾与他有过玩耍,因为他们中间有很宽的代沟,这代沟在村子里更加明显。
童纬儿时的玩伴儿中最好的一个就是童大强了。童纬站在窗前遥望童大强的猪场,已经看不到童大强和他媳妇小红的忙碌身影。
他们的猪场即将被关停。
童大强最近一直在四处奔波,筹建新的猪场。童纬说过,他将投资童大强的新猪场,但是筹备建设的工作都有童大强负责。
童大强并没有想着建设太大的猪场。他和童纬商量后得出结论,先建设一个可以养500头母猪的规范猪场。
童纬本心只是想让童大强继续自己的养猪事业,能够带他一家过上好日子。当然,如果能够把村子里的老弱病残找点事情做,让他们发挥余热就更好了。
童纬不是太懂养猪。他只关心他的投资,关心时间。
从童大强的预算上看,就算是他这次交易止损出局,除去止损,余下的资金也已经足够。
另外一个关键因素就是时间。
童大强本人的效率不低,但是童大强找人办事的效率却不高。用童大强的话说,有些人办事效率很低,他也管不了的。
童纬只是笑笑。依照童大强的这个进展,半年内猪场也难开工。
他不想说这是童大强的管理统筹能力和推动项目进展的能力不行。这种情况,刚入职场的他也深有体会。
一群人互相的推诿扯皮令他厌烦透顶。本来极其简单的事情,一定要召集一个所谓的团队进行各种的讨论才能进行。
很多人不是耗费精力和时间在事情本身上,而是琢磨着怎样才能少劳多得。
他们都不愿意承担。
童大强养猪可以,但是要办这样的事,他也只有多一些耐心了。
这些和交易相比,就太过于复杂了!
童纬觉得,交易的一个最大魅力就是简单纯粹,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不需要和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商量,更不需要别人对自己的决策进行审查和评头论足。
没有任何团队协作的繁文缛节,只有自己的裁定。
所有的一切后果也都是自己承担。
童纬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零五了。
收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