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着母亲,他最喜欢一动不动看着母亲,看着母亲在庭院内静静坐着,看着母亲故作严肃地惩治她和兄长的顽皮,看着母亲温柔细心为他们裁质衣衫,亲手做羹汤。
母亲也是最果敢的女子。
她随着父亲带兵打仗,大杀四方。
也曾经对着君主的强权丝毫不惧。
可惜一次宫宴,让母亲病在了宫廷。
再出宫时,父亲带着全身虚弱的母亲回到家里。
从此母亲再也无法从榻上起身。父亲推辞了所有事,衣不解带地趴在母亲床前,一口一口喂着汤药,细心照顾。
只是母亲病入膏肓,再也没有转圜。
母亲去世两月,慕家就被构陷谋反。
而这一切与皇宫无关,她如何都不信。
“子川,你希望我一马平川的活着,到底都不能了。”
她永远记着那个牵着她的手走出母亲去世的悲伤日子,哥哥在外漂泊许久,帮助哥哥重回家中的人。
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也会在月下感慨世事无常吧。
魏安辰从门外进来,看见凤塌上撤去被褥,她单薄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皎洁如水的皓月。
“怎么不安寝?”声音颇柔,不是白日里那个冷漠帝王。
她回过头来对他温柔笑着,看着魏安辰难得的眼波柔情,不由恍惚。
他的皇后,是难得的才貌双全并且性情温婉的女子,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月圆正好,不愿辜负美景。”
慕玘只负手在后面,不转身过去,她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些伤感。
魏安辰知晓慕玘的心性,最是能够对着一草一木伤春悲秋的。
这也是她最大的好处,良善之人,才会如此。
见背后的男子没有说话,慕玘回过神来,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夜深了,皇上请安寝吧。”
魏安辰点点头,不由皱眉:“皇后有心事?”
“臣妾有一事,想请皇上成全。”她说话倒不扭捏,一句臣妾反倒让他无言以对。
“说来听听。”魏安辰淡淡道,卸下外衣,示意不必慕玘服侍。
慕玘看帝王神色,也猜到一二。
心下虽然不愿,但皇帝的意思,不可驳得太厉害,便到塌前坐下。
“你今日对朕,是不是有话要说。”
魏安辰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开口说道,“以后你想回家,跟我说一声就能走。”
慕玘只微笑着,“臣妾今日,是有请求。”
她并不认为君王宽容,所以不甚在意他话语里的意思。
魏安辰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没任何波澜:“皇后请讲。”
“兄长即将大婚,我想出宫为哥哥准备。”
“大婚还有一个月,后宫不能无主。”
魏安辰定定看着她,眼神虽是清冷,但还是有些紧张。
又是紧张。
魏安辰想起几日前她兄长对着自己也是毕恭毕敬十分小心,便觉得有几分自嘲。
帝王心,不可攀吗?
慕玘对皇帝行礼,“还有一事,臣妾已然思虑过,请皇上准许免去妃嫔请安,臣妾不愿鸳鸯宫有人出入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