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宏胜瘫在地上,整个人已经脱力了。
西北深秋的夜里,气温骤降,因为跑得太急,貂皮斗篷也没带。
纪宏胜担惊受怕,出了一身冷汗,被寒风一激,半夜里竟发起高烧。
紧挨着他的护卫听到他一直哼哼唧唧的,才发现他生病了,不能让他住在野外了。
护卫们带着他寻了附近山林里的一家猎户,给了猎户一些银钱,借住几晚。
猎户的家本来就很小,一个院子里,只有三间草房,给这些人腾出两间。
一间给纪宏胜住,剩下的一间大家挤在一起。
猎户的老婆,给他们炖了一只野兔,做了一锅肉汤,烙了些白面饼。
一名护卫端着半只野兔、一碗肉汤和一块白面饼,送到了纪宏胜屋里。
纪宏胜没动兔肉和饼,只喝了少许肉汤,喝完热汤,纪宏胜就睡下了。
大家都行了一天的路,又饿又累,就着肉汤吃着饼,把肚子填饱了,就都回屋睡下了。
夜深了,猎户的院子,也安静下来,一点人发出的动静都没有,出奇地安静,只听到深山里的猫头鹰在咕咕地叫。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主屋走出来,是猎户和他老婆,俩人脱掉外衣,里面穿了一身锦衣侍卫的夜行衣。
男的低声说:“都解决了吧。”
女的没说话,点了点头。
俩人走到屋子后面,拉出一辆马车。
又进了另外两间屋里,把里面的尸体,挨个拖出来,塞进马车。
俩人走出院外,在门口选了两匹快马,牵进院中,套上马上。
俩人也跳上马上,驾着马,往官道行去。
西洲夏阳城皇宫,西洲皇帝坐在龙案前,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
“宣太医!让他们都在太子宫里候着!等太子一到,立刻诊治。太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他们脑袋!”
旁边的大太监忙接了旨,快步跑了出去。
皇上拿起军报,又看了一遍,稳下心神,想了想。
“速宣秦王进宫。”
旁边又一个太监,领了旨,速速跑了出去。
皇后宫里,花梨跪在一旁。
皇后听到太子中箭,昏迷不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扶住旁边的小桌,才勉强站稳。
“奴婢失职,请太后责罚。”花梨跪在地上,猛地把头磕在地面上。
皇后稳了稳,又坐下,声音有些沙哑,问道:“你说,一支射中肩膀,一支射中腿?”
“是,奴婢虽然离得远,但看得还是清楚。”
“并非射中要害,为什么会昏迷?”皇后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花梨,你速去接回太子,回宫路上,不可再生事端。”皇后吩咐道。
“是。”花梨顿了顿,又说,“老皇叔,护送太子回来。”
“老皇叔?那个武痴?”
“是,老皇叔是跟着那个破阵的小子去军营的。”
“嗯,你先去接应吧。”
“是。”花梨领了命,站起来转身走了。
皇后想了想,又叫过身边的大太监问:“皇上他,下一步怎么安排的?”
“回娘娘,皇上听了震怒,已经派御医前去太子宫里候着了。”大太监回道。
“我不是问这个,前线的战场呢?皇上怎么安排的?”
“皇上,召了秦王进宫。”大太监凑上前又问:“娘娘,要不要去皇上书房?”
皇后摇了摇头,心想现在去也于事无补,只能给皇上添乱,眼下最要紧的先看看皇儿的伤势,再做下一步打算。
“马上摆驾,去太子宫里。”
“是。”大太监高喊,“摆驾太子宫。”
秦王府里,牧云野也在看军报。
林怀夕最近有些嗜睡,正靠在床边小憩。
牧云野皱着眉,在心里咒骂,牧云轩这臭小子,记吃不记打,太子哥哥,不知道伤势如何。
林怀夕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没有醒,牧云野轻轻地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的圆凳上。
看着她熟睡的面庞,牧云野在心里说,怀夕,为夫估计是要去战场了,再多看你一会儿吧。
这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牧云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等他关上门,林怀夕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案边,看了看军报。
“雀儿。”
雀儿马上进到屋里来。
“收拾行李,准备去战场。”林怀夕吩咐。
“啊?”雀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收拾行李,准备去战场。”林怀夕加重声音又说了一遍。
“是,小姐。”雀儿知道小姐决定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
西洲皇宫,皇上书房。
“秦王到!”外面太监通传。
牧云野从外面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