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太听了楚夏的想法,却道:“整个扬州城哪有富商为着一百两闹去官府?”
楚夏不解,“若是为着名声不拿官府来压他们,恐怕不久之后它被其它银楼收购,这银子可回不来。楚夏认为,两家合并是金禄阁维持下去的希望,如果在谈判合并事宜时,出了官司,这样对金禄阁的价值大打折扣,亏损的绝不止一百两……”
“好了,你不用说了。”孟太太十分不满意楚夏的说辞,满脸怒色。
楚夏见了孟太太脸色才想起来自己竟忘了看她脸色说话,现下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她,暗道不妙。
宝琪知是二人想法不在一条线上,只得来打圆场,道:“楚夏姑娘,你有这般为太太分忧的心意实在是不容易,略有胆识,又有谋略。只是此事必须私了,不得惊动旁人。再说,当年那丢了单子的下人也已经发卖了,我们这边是没有人证的。不知楚夏姑娘能否想出其它办法?”
楚夏压下心里的疑惑,试探地问道:“不如派一个得力的管家或掌柜去与现在的金禄阁的掌柜老板协商一下?”
孟太太见楚夏终于上道了,暗暗舒了一口气,可此时却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
宝琪只得继续引导楚夏,“楚夏姑娘,咱们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好些连大字都不认识,掌柜的平日里也忙,因着当时没有将事情交代好,现在太太越想越烦,可不知道怎么是好?”
楚夏这时隐隐约约有了答案,“若太太不嫌楚夏愚笨,楚夏愿意亲自去一趟那金禄阁,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一定给太太一个确切的答复,让太太不再烦闷纠结。”
孟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心情舒畅起来,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你又这般聪慧,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说罢,又叫宝琪去命人备好轿子,特意嘱咐宝琪也要一块儿随行。
宝琪知道孟太太的担心,怕这楚夏在外行事有偏差,对孟家名声有损害,便让自己一路照看着她。
楚夏却起身道要回去换件衣服,实则是想与瑟瑟等人商议一下,听取一二。
孟太太也首次起身来,双手给她抚平肩膀上衣服的褶皱,仔细检查了一下。只见她梳着一个复杂化的三环髻,看着很是精巧,左侧戴了两支简约式红宝石发簪,用几支白色珠花点缀着,右侧簪了一支银制莲纹步摇,光泽照人。胸前配了一把累丝金项圈,穿了一袭藕荷色长裙,裙摆及衣袖口丝线绣了精致的莲花纹,外加一件淡粉色无袖褙子,长至过膝。
孟太太道:“不用,就这样便很好。”
孟太太又为她调整了一下红宝石发簪的位置,重新簪到斜后方,叫人只能瞧到一点红宝石的红艳,又将右侧的步摇向前移一些,正面能看到步摇花纹。
楚夏感觉孟太太动作轻柔,好像以前孤儿院的阿姨一样,心里莫名感动。
孟太太细瞧了一眼她的耳垂,道:“怎么你没戴耳环?我不是吩咐过刘嬷嬷要给姑娘们买些时兴的配饰吗?乐薇来见我次次都戴了耳环,你可不能忽略了!”
楚夏道:“是十岁那年何嬷嬷给我打耳洞,结果出了差错,两边不太对称,便不经常戴。后来刘嬷嬷说要给我重新打过,我当时吓坏了,没敢让她打。”
孟太太温和道:“那过几日我叫人打一双耳夹给你,耳夹就不用耳洞了,到时候戴着看看?”
楚夏道:“多谢太太疼爱。”
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宝琪已经准备好了回来,还将彩蝶也一同带来。楚夏与孟太太道了别,携了彩蝶随宝琪去了后门,如上次一般戴了面纱。彩蝶又为她披了披风,这才上了轿子。
坐上轿子,楚夏一直皱着眉头,觉得孟太太此举实在不妥,不过有宝琪陪同倒也有些许安心。
细想孟太太原本可以不要这银两,也可以派其他有经验的人去,独独指派自己一人与去那奸商协议,那不消说了,完全就是在考验自己,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又想考验自己些什么呢?若是将孟太太想得再心狠一些,那必是这一趟有凶险的事物,自己被当做替死鬼了!
楚夏越想越觉得这孟家是个是非之地,要尽早离开才好,只是自己这一趟才第二次出门,只怕是还有得等了。
若是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第一种,那一切都还有可能。又拉回心思,思索着方才孟太太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