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而他,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也一定会来找我们寻求所谓的帮助。
推开门窗,胡乱刮起的大风将窗帘卷成了幽幽的鬼影,徘徊在昏暗房间下的每一个角落,映照在我俩的脸颊上,格外深沉。
这里的夜晚格外的冷,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李京池,像一只神出鬼没的幽灵,藏在鬼影之中,飘飘然挂在房间的半空。
我冷不丁抬头,他将绷带撕扯下来,挂在手肘间,苍白的脸色显得刻意而又颓然。
“我杀人了。”轻轻扬起唇,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司空见惯的家常事。
“我知道。”我拉着墨尚卿站起身,警觉地往后退出半步,“你杀了……”
话音未落,我的视线被他绷带缠绕的手臂深深吸引,他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斧子,顺着手指的弧度,一滴又一滴玫瑰色的血液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的红色血梅花。
“我杀了李春秋。”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李京池颤抖着石灰般的白色嘴唇,两只手颤栗不住地紧握着手中的血斧,缓缓落在地上,脸上的肉不停地哆嗦,还不忘显露出一种笨拙的笑容。
“什么!”
墨尚卿听罢,骤然绷起一张格外阴沉的脸,一手将我护在身后,一手掐住剑诀,时刻做好干架的准备。
李京池冷静的有些诡异。紧紧抿着双唇,见到墨尚卿如此紧张,带血的双唇淡淡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我杀了李春秋。”他念念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看似已经十分魔怔。
看着墨尚卿如此紧张,他平静地扔了斧子,贪婪吮吸过自己满是血渍的手指,将十只手指嘬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不会杀你们的。”他的语气十分冰冷,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我是来邀请二位一同去参观我的大作。”
我们听从了李京池的话,一路狂奔到他的家中,站在大门口,被两个身影堵住了去路。
“薛队!秦湛!”
薛彬和秦湛侧歪着身子,昏迷在了李京池的家门口。
“他们俩太不懂事了……不请自来……”李京池冷冷飘到我们身后,于我的耳边吹来一阵寒风,“放心……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
推开大门,血雾弥漫,腥臭刺鼻,李春秋夫妇被绑在了两根大柱上,四肢痉挛,呈现出鸡爪似的弯曲状,临死前应该是极其痛苦,狰狞的模样令人汗毛倒竖。
抬头望,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正绑在房梁上,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凝视大门口,随着风的掠过晃动不已。
左侧那贴满奖状的白墙上,被李春秋夫妇的血液染红,在李京池斧柄的造化下,汇成一幅壮丽的地狱烈火图……
“我杀了李春秋。”李京池麻木地与李春秋的头颅对望,很是享受,“我杀了我的父母。”
他的牙齿间咯咯作响,还像是在用牙齿咀嚼着一种很硬的东西,在烛光的照映下,苍白的脸上渐渐回过了血色,嘴唇也由刚才的灰白变得深紫且僵硬,得意猖狂的大笑起来。
“李京池!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止不住愤怒,拔出赤霄抵住他的咽喉,“他们是你亲生父母!”
“父母?”李京池毫无畏惧,甚至还愿意更近我一步,语气中充斥着漠然,“徐泰,我说过,我是被拐来的孩子;我也说过,我有病……”
他狂妄间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我生病了……杀人的病……治不好的……”
“可他们养育了你!”我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把你当亲儿子对待!”
“他们的孩子早死了!”忽然,他的语气转变成魔鬼般的愤怒,指着柱子上两具无头的尸体,“他!李春秋!把我当作傀儡一般戏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该死!他们都在说谎!自欺欺人!”
“李京池,说谎的是你吧……”墨尚卿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不可能!”他瞪着通红的眼睛,一手从腰间掏出斧子,指着墨尚卿咒骂。
“你的父母早上根本就没有锁门,你却说早上被父母锁起来了。”墨尚卿的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凌厉的眼神间充满了杀意,“经过我们这么多天的观察,貌似日夜颠倒的只有你一人,你那天对我们所谓的正常的评判不过是我们那一晚没有睡觉而已。光凭个这一点,就想着拉我们入伙?”
墨尚卿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刺刀,捅进了李京池的心窝子。
“你当年说的那个城市是广灵,是,正如你所说,广灵发生了一起无头血案。里面唯一被砍了头的只有一个借高利贷的地头蛇,他也不是被你杀死的,而是被欠债者用斧头劈死的。”
“李京池!你还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一剑甩开他手中的斧头,将他轻轻松松一个擒拿,戏耍在地。
墨尚卿走近李京池,蹲下身,猛力抬起他的下巴,“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