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煜跟着林公公去见顾煌。

他并未进去，里面顾煌能通过窗纸看见他。

“皇上，奴才将人给带来了。”林公公对着眼前那道门说。

林公公示意段干煜下跪，段干煜没有。

“你敢蔑视皇上？”林公公提起嗓门质问。

段干煜眼眸看了看那扇门，只有映射在窗纸上的人的影子。

“想是左朝皇宽宏大量，不会与我这江湖粗野之人计较。”

称呼皇帝什么皇的人，一般都是身份高贵或是平等之人。

里面顾煌身后侍立的灼华心里面咯噔一下。这语气，这调调，还有这身形，像极了。

莫不是段干煜气势过强，林公公真以为是哪国皇帝闲来无事微服私访左朝。

里面，顾煌说道：“宽宏大量？朕更喜欢人说朕自私狭隘。”原以为顾兮中了不想，已经将他忘了，没想到段干煜竟来了左朝，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左朝皇妄自菲薄了。”段干煜说。

顾煌并不喜欢装傻。他见段干煜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已经确认了。

女君殿里面：“女君，段……无名私下向紫衣打听碧天刀，他留下会不会出问题？”采荷比较谨慎，今日段干煜瞪她一眼，她吓得浑身直哆嗦，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顾兮留下段干煜是因为她缺少的那部分记忆。还因为他的身份。

她怀疑段干煜的身份位于邪魔教四大门主之上，要是如此，用处就大多了。

皇宫守卫禁严，里面侍卫尽是大内高手，段干煜留下不会乱来，就是捉他也方便。

“不会，他不会留很久。”顾兮预感的到他仅仅是为了某件事情。

“女君，我问过紫衣，段…无名他还问过一个人，那个人奴婢不敢说。”采荷也不信，可是紫衣又是信誓旦旦。

“谁？”

“巧月。”

顾兮听到这个名字，耳朵一阵轰鸣声。巧月，他知道巧月!

在顾兮心里面两个人对她最重要，一个是顾煌，另一个就是巧月。

他到底是谁！

一早。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女君殿的人受宠若惊忙把陈婉迎进来。

陈婉面色不好，由翠云扶着。

顾兮顾不得被人伺候着梳发，披着长发直接跑过来，外衣都不曾披。

“皇后娘娘。”

“兮儿。”陈婉喊了一声，不顾体面，佟的一声跪地上。

大殿的人惊慌失措，忙都跪地上。

顾兮将陈婉扶起来，陈婉不为所动，跪的坚定。

顾兮给采荷使了一个眼神，素荷明白，把人都带下去。

殿里面独留顾兮跟陈婉。

“皇后娘娘，你何至于如此折煞我!”顾兮站在她面前，也跪了下去。

陈婉知道自己弟弟阵亡父母自缢后，就失了理智。

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直流：“兮儿，如今我只能求你了。我去找皇上，皇上他不见我。你素来可怜本宫，你去求求皇上，让他留我族人性命，算是我求你了。”

陈婉长的很美，憔悴些，更显衬出我见犹怜。

“娘娘，纵使皇上能同意，对左朝的子民又如何交代？一国亡顷，按着规矩本就该杀其九族。皇上念着您的好，留下陈氏一族旁亲的性命，这已是极大的恩慧了。”

“我知道，可我又怎能看着他们惨死不问不顾？”陈婉握起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兮儿，你中醉玲珑时，我拿出保我命的药救你，我被这深宫磨的只剩下疲态，真的没有什么念想了，唯一念的也不过我的亲人。算是我求你，你去试试。”

顾兮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她欠陈婉一条命不假。

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面跪着的消息一早就传开了。顾兮去找顾煌，被段干煜拦下。

他已猜到，直言不讳：“顾煌不会同意的。”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仇恨，根本不可能。

“不同意我也要去求。”

明知道没有一点用，为什么还要去。段干煜确信顾兮是理智的清醒的，可是既然清醒理智，为什么还要去犯君王的大忌！

天下人尽知明皇在左暮国十年，受尽折辱。

怀王骨链辱，离王忍辱负，十载春秋不见日，红楼里外泣丝竹。

这样的曲词，市井小儿都还在传唱。左朝为什么兴师动众的出兵攻打左暮国，为的不就是一雪前耻。

“顾兮，君王都是无情的，你还要犯傻到什么时候？”

段干煜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顾兮这么傻的人。

“你闭嘴！”顾兮薄怒。他懂什么？不要以为知道她的一段记忆就可以随随便便指责她。

“我可以闭嘴，天下人的嘴如何闭？顾兮，你受尽天下人的白眼和嘲讽为他谋社稷稳江山，为他一雪前耻，你不悲哀？”段干煜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