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事情想交代青思。”萧云祈说道：“不知雪先生可有法子让她现在就醒？”

“没法子。”雪玉清摇头：“用了药，还扎了针，她最早也得明日醒，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明日再交代吧。”

“其实也并非太要紧的事情。”

萧云祈声音清淡如风：“只是想让她在此处养伤时，顺便照看下天一公子，昭昭很关心天一公子的伤势，虽说如今天一公子好了，却也要每日调息，总是不能让人彻底放心。”

“原来如此。”雪玉清点点头，“晋王殿下想的很周全，师父他的身体……”

雪玉清神色也有些复杂。

“雪先生白日里看天一公子的神色便古怪。”萧云祈往前走了两步，“如今又很是忧虑，是否天一公子的病情有什么隐情？”

“这……”雪玉清欲言又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师父恢复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他的脉象有点古怪。”

“可否请先生告诉我何处古怪？”萧云祈关心地说：“我心里有个底，也好劝解昭昭安心。”

“晋王殿下当真一切以师妹为先……”雪玉清微笑道：“你进来说话吧。”

“好。”

萧云祈便进了雪玉清的房间。

两人相对而坐。

昏黄的灯光之下，雪玉清脸色微白，看起来稍微有些憔悴。

萧云祈记得，他白日的时候就有些憔悴了。

只是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月天一的身上，因此都没怎么注意到。

“如何？”萧云祈问。

“师父的伤势是陈年旧伤。”雪玉清皱起眉毛：“被救回轩辕台的时候，伤势已经很重，经脉逆转，神志不清了。”

“这种内伤，针灸配合汤药压制便需要三个月，人才会彻底清醒。”

“可师父不到十日就清醒了，而且——他拒绝我为他诊脉。”

萧云祈眯了眯眼，“为何？”

“没有理由，只说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不需要我再操心。”雪玉清话到此处，忽然轻咳了两声。

萧云祈说：“看先生这样，像是受了内伤。”

“……”雪玉清无奈笑道：“晋王殿下火眼金睛，的确是……也不瞒殿下，我为师父针灸时，师父忽然发作，打了我一掌，只是事后师父似乎并不记得了。”

为了不让旁的师兄弟担心，雪玉清没有提过。

“今日见师父的人那么多——”雪玉清看着萧云祈，“你是唯一来询问情况的人。”

能看出他神色不对，受了内伤。

萧云祈的心思之细腻，整个轩辕台的师兄弟们都不及。

雪玉清觉得，他并非是真的来找青思询问。

萧云祈应该就是冲着他来的吧。

这件事情压在雪玉清的心里，让他十分不安，萧云祈又是裴昭的未婚夫婿，武功与头脑都高人一等。

因此雪玉清犹豫了一下，也没瞒着，想有个人能参详一二。

“天一公子在大家的眼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萧云祈说道：“其他人觉得他这么快能恢复，也理所当然……雪先生现在觉得，天一公子的伤势没好，有可能加重？”

“老实说，我觉得师父状态古怪。”雪玉清神色凝重：“时好时坏，应该已经走火入魔了。”

“师父他偶尔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偶尔也控制不了，失控的时候做的事情，好的时候也不记得。”

“这种状态很危险。”雪玉清长吸了口气，“我彻夜不眠，便是在此处调制丹药，希望可以对师父的病情有所帮助。”

萧云祈眉心紧皱，刚要说什么，耳中忽然响起一道极其阴冷地笑声。

萧云祈面色大变，“唰”一声站了起来冲出房间。

“殿下？”雪玉清怔了一下，也快步跟了出去。

萧云祈追出药庐，顺着层峦叠嶂的绿浪踏风而行，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忽然停住脚步，神色极沉地看着不远处。

这里是天阙山弟子们练武用的大广场。

广场四方有高台，正北位置的高台之上有面巨石，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武”字。

此时那巨石的边上，有个人一身白衣的人背对着萧云祈而立。

夜风吹动那人衣袍和乌发，看装扮，分明就是月天一的样子。

“这才几年没见你，你的内功和轻功又进了好几重。”那人淡笑着说：“好徒儿，师父教你的心法，你是练到了顶层？”

随着话音落下，那人回过头来，月华落于那人脸上，赫然正是月天一。

只是他的面庞之上，再无月天一那种超然物外，却悲悯众生的绝世高人姿态，反而盛着阴冷的邪气。

一样的五官面貌，却是和月天一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

“怎么，不认得为师了？”月天一笑道：“你傍晚在轩辕阁，不是发现了么？”

萧云祈面无表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