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他们在镇子上骡马市买的。说是花了十四两银子。”

“花这么多银钱呐。老石大哥，你家这日子好啊。这么多银钱说掏就掏了。咱六道岭村独一份啊。”

“那可不。这搁别人家。都够娶两个媳妇进山了。哪舍得买毛驴呦。”

“这不是，前阵子嘛，老大他们进山遇到了山神爷漏货。老大带出山卖了。家里再添上点银钱就买了这头毛驴。”

“俺想着，这是山神爷给老大他们漏的货。那就给老大他们买头毛驴，往后老大他们出山也能轻省些。”

老石头早就料到村里人会问买驴的银钱，就将事先合计好的说辞跟众人说了。

“远山他们的运道可真好！咱六道岭村可挺长时间没遇到过山神爷漏货了。”

“那可不是吗。咱村里人进山常走的地方。之前能捡的山神爷漏货都捡了。也就那些采参人，经验足，会看地形。进了深山能捡到。”

“要是俺能捡到山神爷漏货可多好。俺就能给俺儿子娶个腚大好生养的，还得是那长得漂亮的媳妇回山。哪还用成日家这苦哈哈的一点点的攒。”

“去一边去吧。成天净想美事呢你。俺看呐，是山神爷瞅着远山出山给咱村里人张罗着娶媳妇，嫁闺女的。太辛苦。所以特意给远山漏了货。让远山买毛驴的。”

“丁大哥这话在理。俺琢磨着也是这样。那山神爷灵着呢。给谁漏货不给谁漏货，他老人家心里都有数着呢。”

“就是。远山这些年辛苦了。村里人都知道。山神爷也看着呢。”

一群老头个个都嘬着个烟袋锅，围着石家新买的毛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于氏走到围着毛驴的这群老头跟前，挥手扇动着这些老头吐出的炝鼻浓烟。随手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老头。

“都让让，让让。一群老头围在这，这烟让你们冒的，都跟着火了似的。”

“哎，谁呀这是？挤个啥劲。”一个老头被于氏推开差点没站稳。

刚想回头呛两句，一看是石家大房的于氏，就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知道于氏这是又要来石家二房闹腾，几个老头都呼啦下。散开往院外走去。

“满仓啊，俺想起来家还有事，先走了啊。”

“老石大哥，那啥你忙着，俺回了。”

“俺也回了。”

“老石大哥，你们忙。俺回了。”

眨眼的功夫围着毛驴看的一群老头就走了个干净。

老石头料到于氏听到信肯定会来，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嘬着烟袋锅。

于氏围着毛驴绕了两圈，还上手摸了摸。

“石老二，这毛驴可真不错。再出山可得让这毛驴给俺家驮些山货出去。你再怎么偏心那骚狐狸生的，也不能不管不顾俺们大房吧。”

老石头抬起眼皮瞧了眼于氏。

“山货多，石山他们哥俩挑不下了，给你们驮些也没啥。要是想石山他们哥俩少出山一个人，都让这毛驴驮，那可不行。”

这么些年，老石头太了解于氏了。一听于氏说句话，就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不就是想出山的时候，石山他们兄弟每次少出去一个人。就能省一个人的干粮和进城税。留在家里还不耽误打猎。

这一个人的山货就都让毛驴给驮着。

于氏让老石头看破心思也不当回事：“谁让你偏心二房的儿子呢。俺家底薄。不得多进山打猎挣两个。要不，你也给俺大房买头毛驴？”

“这头毛驴是用远山捡的山神爷漏货买的。跟俺可不挨着。想要毛驴自己攒钱买去。”石老头直接给于氏撅了回去。

“你。”于氏也知道这要求不太占理。

“你们二房都买毛驴了，村里谁家不羡慕日子红火。你三孙女嫁人，你不多给点添妆说不过去吧。”

“你们二房如今可跟以前大孙女和二孙女嫁人时候的光景不一样了。这添妆可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打发俺们娘们。”

“那边，那是石桃跟她女婿吧。你要是不答应，俺今天就大闹一场。也让这新姑爷头回进门热闹热闹。”

于氏心想，真当老娘是那么好拿捏的？

老石头心知今个不让于氏占点便宜，于氏肯定会没完没了。

“看你表现吧。你要是不闹腾。俺让小杏儿她娘再给石榴织匹细棉布做嫁衣。”

石榴听到老石头终于吐口要给她一匹细棉布了，赶紧在于氏后面扯了下于氏衣襟。

于氏伸手拍开石榴扯她衣襟的手。

“不闹腾就不闹腾。那除了一匹细棉布，还得再给加一两银钱添妆才行。这叫破财消灾。”

老石头都让于氏给气笑了：“你还知道俺这是破财消灾呐？看你们表现啥样吧。表现的好。俺就合计合计。”

于氏撇撇嘴说：“你能不能给俺个痛快话。挺大个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啥叫合计合计。你说准了。俺保证不来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