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山敲响了村口的那口钟，召集六道岭村村民开会。

石远山跟村民们讲了，官府要在他们村里抽五个兵役。

也说了一百两银子可以免役的事情。

底下听着的六道岭村民，都议论纷纷。

可是，他们再不愿意。也知道，这抽兵役，是没办法的事。

只能无奈接受。

按照村里的规矩。

每一户但凡有两名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丁。

就得参加抽签。

抽中了红签的人家，就得在家里选出一个男丁。

家里没有两名以上成年男丁的就不用参加抽签了。

这也是村里照顾，家里的妇孺。

要是将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抽走了。那这一家老小还活不活了。

老石家二房去年分家单过了，这样一来，老石家二房就算是两户。

可偏偏这两户，都符合有两名以上成年男丁的要求。

那就得都参加抽签。

石远山是村长，也不能例外。

这就是六道岭村一直以来的规矩。

每户人家派出一个代表到前面签筒里抽签。

没抽到红签的，拍拍胸口，侥幸逃过一劫。

抽到了红签的，一家人抱头痛哭。

周围的村民也只能说些无力的安慰话。

石远山回山的时候，也通知了石川一声。

这么大的事，石川肯定得在家里参与抽签。

轮到老石家大房那边。

石川走上前来。

双手合十朝天空拜了拜。才伸手进签筒拿了一支签出来。

石川屏息缓慢的往外拿这支签。

“红签。”签筒就放在石远山身前的桌子上。石远山很快地报出了是红签。

石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那个底部涂了红色的竹签。

“天杀的啊!老天爷啊!这是没法活了。”于氏嗷唠一嗓子就嚎开了。

这时候，也没人嫌弃于氏的哭嚎。

这事搁谁家，谁家老娘媳妇也都接受不了。

村里每户陆陆续续都上来人抽了签。

还剩下老石家二房两户。

此时签筒里还有一支红签，没有被抽出。

王氏她们婆媳几个，这会子已经开始摸眼泪了。

这只红签无论被石远山和石望山两兄弟谁抽到，都是他们家要有个男丁要去边关当兵打仗。

“哥，别抽了。俺去吧。”石望山站在签筒前，痛苦地做出了决定。

“少废话，赶紧抽。村里的规矩就是按红签说话。”石远山打断了石望山的话。

他能心安理得的就让自己兄弟去替自己家去出兵役吗。他不能。

石望山瞧他哥这样，只能伸手拿出一支竹签。

结果，那剩下的那支红签，还是在签筒里。

石远山，苦笑了下。拿出那支红签。

冲着村民道：“红签。”

毛氏搂着石杏已经哭得身子不停的打颤。

石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娘给哭懵了。

她盯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她爹手里拿着个竹签。

天上翻滚了一天的乌云。

这会子，在乌云里面不停地电闪雷鸣。

轰隆隆一声巨响。

一场酝酿了许久地瓢泼大雨，倒了下来。

一大家子人，都聚在老石家二房的的老宅这边。

王氏和毛氏婆媳还在抽泣着。

“爹，俺去吧。让大哥留在家里。家里都得靠着他主事呢。不能让大哥去。”

老石头吧嗒吧嗒的嘬着烟袋锅。

说实话，家里真是离不开老大石远山。

可让老二石望山去替他大哥，做为长辈也张不开这个嘴。

所以，老石头迟疑了。

赵氏扑通一声跪在石望山脚边，抱住石望山大腿哭着道：

“当家的，俺嫁给你这么些年。一直任劳任怨。听爹娘的话。听兄嫂的话。”

“当家的，你可怜可怜俺，行不行？你别抛下俺。俺求你了。”

“媳妇，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石望山死劲拉赵氏。

可他怎么拉也拉不起来赵氏。

“你再不起来，俺可削你了。”

石望山无奈只能吓唬赵氏道。

“今个，你就是打死俺。俺也不起来。”

赵氏抱着石望山的腿，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她怕她一旦起来，她男人就没了。

石远山出声了：“老二，带着你媳妇回去哄哄。”

“弟妹，你不用担心。不会让老二去的。”

赵氏得了石远山的话，又看向老石头。

老石头摆了摆手。

赵氏赶紧站起来拉着石望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