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魏帝看完奏折,放下笔,揉了揉眼眶:“苏伴伴,太子如何了?”
苏忠贤有些头大:“还在抄书呢,就是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
“怎么回事,抄个书也能瘦下来,减肥也太容易吧。”魏帝疑惑。
“陛下,太子每日除了吃饭就是抄书,睡觉时间都很少,便导致食欲不振,吃不下饭,然后就瘦了。每日待在书房抄写,精神变得有些萎靡。”
“不过有太医看过了,说是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苏忠贤很是心疼,毕竟太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顽皮,但是本性是很好的,对自己很尊重。
“苏伴伴,把太子叫过来,朕想和他说说话,谈谈心。”魏帝得知太子并无大碍,长舒了一口气。
让这逆子受受苦,受受教训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整日呜呜喳喳的。
…………
问:改变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答曰:二十一天。
不,三天,只需要三天就够了,这段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他从一个生龙活虎的正常人变成一个脑袋有病的神经病。
太子曹修缘在这三天就深有体会。
一开始还想着让李喆喆模仿自己的笔迹抄写,但是那个鸟货怂得很,胆子比米粒还小,一个劲地哭诉说陛下不让代笔,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了,怂货。
后来曹修缘放弃了挣扎,安安稳稳地自己抄写。
为了不让自己犯困,开始学会欣赏论语的每一句话。后来嘴里开始不停地碎碎念,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了。
苏忠贤一路疾驰跑到东宫书房,看到旁边一摞摞抄写完的书,苏忠贤心疼不已。
“嗨呀,殿下,你还好么?老奴日夜想念您,老奴来迟了。”苏忠贤嚎了一嗓子。
曹修缘平静的表情让苏忠贤有点发寒,头也不抬:“呵,TUI。是那昏君让你来检查的?”
苏忠贤顿时感觉浑身毛发都快立起来了:“太子慎言,不可乱说啊。”
苏忠贤心道,独子就是豪横啊,太子啊,你如此莽,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拦,但凡有个兄弟你也不会这么猖狂。
你这三天都经历了什么,怎么都有反贼那味儿了?
“我的太子欸,陛下可是一直关心着您嘞。这不让您过去,陛下想和您说说话,谈谈心。”
曹修缘顿时癫狂了,朝着苏忠贤大吼道:“你知道我这三天是如何过来的么?没日没夜地抄书,手都快抄废了,一直抖个不停,现在才想起我了。”
“呕……呕。”由于情绪激荡,曹修缘在愤怒之下不停地干呕。
“殿下。保重身体啊。陛下虽然处理朝政繁忙,但是时刻记挂着你啊,现在在御书房等您,跟老奴走吧。”苏忠贤劝道。
“嗤,来啊,更衣,取本宫的战袍来。”
“我要会他一会!”
苏忠贤头皮麻了,这三天给太子整得精神失常了。唉,算了,交给陛下处理吧。
曹修缘在愤怒的加持下快步如飞,苏忠贤都跟不上。
到了御书房,曹修缘怒气冲冲地猛然推开大门,站在门口,身后披风被风鼓起,发出烈烈的声音,像极了一个王者归来的王。
怒视魏帝,大吼一声:“昏……”
“缘儿,苦了你了。”魏帝关心的声音传来,然后轻轻拍了拍曹修缘的肩膀。
“吾儿身子可有不适,不要把自己累着了,记得多休息。这几日太忙了,朕把你疏忽了,实在不该,怪我。”
“你如今年岁渐长,也应该学着长大了,要多向你的师傅们学习啊。”
“朕总有一天会老去,这大好的江山迟早要交付与你,你的顽劣会对天下百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不要让天下人失望,这是你的责任。”
“吾儿,你懂了么?”
“……”
这是一番来自老父亲的饱含情深意切的谆谆教导,曹修缘眼圈翻红,鼻头发酸,原本的气话也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了。
父皇今日是真的和我谈心啊,有多久没有这样跟自己说话了。如此的耐心,如此的温暖,就像儿时被父皇举在肩膀上的感觉。
人啊,就是这样,一旦多愁善感,就会越想越多,想的多了狠话也就撂不出来了。
但是又不想服软,本宫是男人,怎能轻易认错,最后吭哧吭哧半天别处四个字:“我知道了。”
魏帝露出欣慰的表情,吾儿虽顽劣,但是并非没心没肺,再次拍了拍曹修缘的肩膀。
接着脸色一板,冷声道:“刚才你是不是想要叫朕昏君?去,墙角跪着去,面壁思过。朕不开口你不许走。”
“反了你了,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是爹。”
哼,跟老子使脾气,轻松拿捏你。
啊,啊啊,父皇,你,你怎能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