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陪床的小警察,刚才的表现实在不靠谱,关清担心出问题,每隔半小时就去看一次。
熬到了凌晨,秦阳的高烧慢慢退了,关清才算松了一口气。
天边的蓝淡了,星星的光也暗了。
关清看着秦阳的病历本,不由想起他那一句微不可察的“清清”,心里的酸涩又一次涌了上来。
很快关清又摇了摇头,当初是自己提的分手,现在后悔也太丢脸了。
听见某个轻快的脚步声渐近,关清赶紧合上了秦阳的病历。
她如平常那样,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换衣服。
孟莹推门进办公室,关清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西服外套。
孟莹永远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清清姐,我来换班啦,你去休息吧!”
关清的声音相对孟莹的来说,情绪和语调都要淡上许多,“交班的记录记得填,多注意一下七床。”
“收到!”孟莹俏皮地冲关清敬了个礼。
关清走出办公室,经过秦阳的病房,没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是昨天那个小警察陪着他。
床头的储物柜上空空的,只放着昨天那瓶,差点儿把他呛死的矿泉水。
关清想收回视线离开,可看见秦阳昏迷中也紧皱的眉头,她脚步又实在迈不开了。
想到那小警察照顾人的样子,关清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明明心里想着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她没理由再担心什么,可一见到那个人,她的情感总会赢过理智。
没一会儿,关清端着一杯温水,拿着一包棉签走进秦阳的病房。
小警察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端着一个纸杯进来,本也没多关注,毕竟病房里又不止他师兄一个病人。
可下一秒,这个女生居然走到他师兄身边,还想给他师兄喂不明液体。
他一下冲上来拦住关清,厉声喝到:“你想干什么?”
秦阳像是受了惊扰,眉头皱得更紧了,关清没忍住就瞪了一眼这个在病房里咋咋呼呼的家伙。
那小警察对上这双清凌凌的桃花眼,猛地反应过来:“关医生?”
关清对这个愣头青也是无奈了。
而那小警察见来人真是关清,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关医生。”
关清收回视线绕开他,继续用棉棒沾着水,小心地帮秦阳润了润唇,视线不由就落到了这人的眉眼间。
浓眉大眼,端正清俊。
她的秦警官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记忆中的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为可靠的男人了。
秦阳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关清心里一跳,立马收起了那些发散的思绪。
她把纸杯放在床头的储物柜上,对那个陪床的小警察交代到:“病人醒了之后暂时不要让他吃东西,水可以稍稍抿一两口,一定要等排气之后才能开始进食。”
那小警察乖乖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关清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我下班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孟莹孟医生,病人醒了也要叫医生。”
送走了关清,小警察折回病房就发现,秦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想起关清的嘱咐,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小警察转眼看见秦阳眼尾有些泛红,心里一下就挂了起来:“师兄,你怎么了?哪儿难受吗?”
秦阳感受着唇上的湿润,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橘子味,他闭上眼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只无力地回了一句:“伤口疼,没事儿。”
——
关清再来上班,已经是一天后了。
换上白大褂,正准备去查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常用的那支钢笔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从笔筒中随便挑了支医院批发的圆珠笔。
走到秦阳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陪床的人,还是那天那个小警察。
关清就知道,秦阳肯定不会和他家里说受伤的事儿。
推开病房门,关清状若无意一般,径直略过了秦阳,往八床九床走去。
秦阳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看过去,见来的人是关清,他的眼神就移不开了。
可关清的视线根本没往秦阳那边偏过一点点,就像病房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秦阳见到关清的喜悦慢慢淡了下去。
关清例行询问着八床九床的情况,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已经乱得不行了。
秦阳的视线太过灼热,几乎要将她点燃,让她放下好不容易保持住的理智,再一次奔向他。
关清有些慌乱地把圆珠笔收回了口袋,目不斜视地飞快从秦阳病床前掠过。
她真的快要绷不住了。
“关医生,你巡房不查我吗?”在关清拉上病房门把手那一刻,秦阳开口了。
关清脚步一下就停住了,可她没敢回头,像是早做好准备一般地回了一句:“待会儿还有其他医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