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自己会在二皇子这里,安心修习武艺,待到及笄之时,嫁与他做个不受宠的妻子。
只是那样便好了,即使不受宠,也能相伴他左右。这样的感情,或许随着日子过得久了,会产生一些变化的,至少,除了希宁,我与他是最好的,也是目前最为相配的。
他亲自教导我舞刀弄剑。在两手相握的温暖中,在他坚实的怀抱下,我迷失了自己,第一次偷吻,第一次偷……第一次惹恼他像当年一般发如此大的火气。
心中暗喜,我总觉得他是爱我的。
一切的变数,都在我打翻药碗的那一夜。
在我服毒自尽的那天,阿宇疯了一样的责令医师救我,最后终于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但我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我没有杀死阿宇,也没有如愿杀死自己。
人呐,勇气总是只在一瞬间,待冲动过去,求死的心便再也无法坚定。
自救回我以后,他待我极好,似乎将这一生对我的所有温柔都用尽了。
为了保护我,防止我再度自杀,他软禁了我,并且控制了我所有的行动。我感觉到难过,就像钝刀子割肉一般,对生的无力感与日俱增。
我央求他,但他不发一言,依然保持着喂药的姿势,将汤匙凑在我的唇边。
不想喝药的我欲摆手拒绝,扬起手却意外打翻了药碗。
惊雷光闪,骇雀飞鸦。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按在我战栗的肩膀上,薄唇掠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你若是穿红衣,应是极美艳动人的。日后,褪去青衫着红装罢。”
你可曾爱过一个人,爱到像我一般狼狈不堪,卑微乞怜。
我活了下来,但却体弱多病。那毒药性极强,即使我未曾吞下,也足以去了我半条性命。
每一个晨光暗淡的早晨,我穿上阿宇给我准备的红色衣衫,他的眉眼就会变得愈发缱绻。
我不敢照镜子,便告诉阿宇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精心置办的衣裳,于是他差人撤去了房间里所有反光的物什。
虽然我再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但我知道,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或许是大难不死,心无顾忌,我迷上了制毒。
阿宇给我辟了一间屋子供我制毒,屋子掩映在杏花疏影里,制的也是阿宇想要的毒——无色无味,虽不致死,却足矣让那些武艺高强的人被玩弄于鼓掌之中,让那些性情刚烈的女子即使面对屈辱也无计可施。
体会过求死不得的滋味,我也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我知晓了,希宁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我大病初愈的那一日,阿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给我喂药。
心生疑窦,我赤足下榻探至门侧。透过重重叠叠的竹影,我看到了阿宇和他的侍卫正在悄声低语。
有风拂过,竹海沙沙作响,恰好掩人耳目。
我第一次大胆窃听阿宇的谈话,顾不得竹林里扎足的枯枝烂叶。
“殿下,希宁公主还没死,而今就在大曜皇城——南江。”
“好,好,”阿宇的声音不若面对我时那般冷静克制,激动到微微颤抖。“务必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本宫身边!”
竹叶飘落,其黄而陨。
我浑身战栗,跌倒在地。我试图爬起来,爬起来回到屋里去,就当我没有听到这一切,没有听到她还没死的消息。
阿宇来了,他唇边有掩饰不住的笑容。他走近我,蹲下身子,用像看戏子般的眼神望着我,勾起我的下巴,嫌弃的看了一眼流到他手上的水珠。
“你都听到了。”
“你……你难道不爱我吗?”我才发觉自己哭了,哽咽着,抛弃了所有的颜面和自尊:“那夜......你那夜为什么,为什么和我......”
他噗嗤一声,竟然笑了,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女子献身,只要不是妓子,便需要爱意,爱的越深越是快活。男子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你足够诱人。你现在......”
他将我按倒在地,从我袖中掏出我所制的毒药,倒出一颗强行塞进我的口中。我顿时失了所有力气,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我拦腰抱起。
他抱着我走近屋,将我撂在榻上,一寸一寸,将我蔽体的衣衫撕裂,我连抱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满天飞舞的红纱。
室内,我看着他贪婪的双目,才发觉自己当初果真是一叶障目,才陷入这万丈深渊,所爱非人。
我以为,在他眼里我是不同的。他对黎民百姓毫无怜惜,为了从大明国夺回尉犁城,不惜决绱凉河之堤。我一直以为,那些流离失所的是远在大明国的、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而我不一样,我幼时便陪伴在他身边,我是陛下为他指定的良缘。
如今我才幡然醒悟,黎明百姓是一群人,而我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我早便知晓他不爱我,一个心狠手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