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明笑了笑,身后跟着几位婢女,说道:“身后有几许女子作伴,状元不必担心,我只是有要事相告于江姑娘。”
眼见如此情况,江帆初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又见鱼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拜托国师大人将我妹妹安全送回家。”
毕竟天色渐暗,他是永远都不放心的。
邬思明点了点头,便和鱼娘一同缓缓走在路上。
“国师大人有何事?”
江稚鱼漠然开口,她并不想与邬思明有太多交集。
“你当真愿意嫁给小王爷?”
男子的一张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任由着晚风吹拂着面颊,几缕青丝缓缓飘动,一阵清寒袭来。
是熟悉的脸庞,江稚鱼却不敢看,她怕自己看了后,会有所感伤。
“他长得符合我的审美。”
鱼娘简单的答复,却并没有完全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可以帮你取消婚约,你也不必这般委屈自己。”
“三先生。”
江稚鱼顿住脚步,打断了邬思明的话,一张脸变得阴郁几分,低埋着的头,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由着阴影挡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三先生为何操心我的事情?我和你不熟吧?”
少女抬眸,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心里对于物是人非的大悲。
“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太像一个故人了。”
邬思明笑道,神色坦然:“我多么希望,你就是她。”
或者,她就是她。
“故人已逝去,那我就不会是她。”
鱼娘觉得自己的眼角酸酸的,那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三师弟啊,可她不想用新生去相认。
“既然如此,但我还是想帮你,就当是一种情怀。”
男子捋了捋自己的青丝,看着天边一半暖色一半冷色的夜幕,脸上依旧带着一抹笑意:
“往后还想带着江姑娘去品酒,看来是我太唐突了。”
此句话的背后,充斥着深夜中喧嚣的落寂。
少女手上微微颤抖,心里不由得好笑:这人还是这般嗜酒,可偏偏酒品不好。
“不用三先生操心了,那齐斯逸长得不错,有我未来相公之相;若是我不喜欢,我自然也有办法取消婚约。”
明知自己在胡言乱语,好似向晚风借了胆,口出狂言,少女又笑了笑:
“我不爱喝酒,三先生也少喝点,活久些。”
随后,二人陷入一片沉寂。
“那,我用马车送江姑娘回家吧。”
邬思明苦笑一番,不知怎的,心里好苦好苦,好似用那再多的酒,也消不了这番情绪。
他多想和她说一句:师父在等你,他等了你十年了。
他也在等她。
她曾经可是整个长明国的二先生——唯一一位被称为先生的女子;同样也是整个长明国的天之骄女啊。
鱼娘点了点头,丝毫不客气地上了马车,听着车轱辘与地面相摩擦的声音,吹着微凉的晚风,思绪万千。
时光从来不会饶人,那城东街角,曾经是李家浩大的家产。
破败的李府,已然成了历史上被人唾弃的罪臣之家。
她该仇恨吗,亦或者,该是王者归来时,疯狂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么。
可是她已经累了,活了三世,心已经变成了枯枝落叶,毫无生气。
马车幽幽停留在了熟悉的院落,一阵清新的花香杂糅于晚风间,洗涤了她那疲惫不堪的灵魂。
“三先生,多谢了,告辞。”
少女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熟悉的小院落,里面灯火通明,还有几分烟火气息。
这世间啊,或许是人间烟火最抚人心。
“母亲,阿兄,我回来了。”
鱼娘推开门,看着许长素脸上由着几分担忧:“鱼娘,你可还好?”
“没事了母亲,我往后少出门。”
省得一些人有事没事就来找她麻烦。
“鱼娘,那国师找你作甚?”
江帆初冲上前,显然是紧张的。
“他说我像他的故人,或许是从我身上找些故人的影子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
“三先生是正人君子,我宽慰他几句,让他清醒点,便回来啦。”
江稚鱼脸上极其轻松,深吸一口气息,感受着身边熟悉而满满安全感的氛围。
眼看面前的少女真诚,母子二人也没有多问几句了。
一回到自己闺房,江稚鱼呼出一口浊气,瘫软在了自己的床上,总觉得,有些无力。
累,太累了。
活着好艰苦啊。
可偏偏老天爷要让她活三世。
…
今晚原本温柔的晚风在鱼娘归家后,变得狂野几分,大风起,却留的那人影站在高楼处,任由着风儿摆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