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陆知薇离去的背影,多了一分雾如缥缈般的惆怅;
陆云琛这只老狐狸,明知萧灼的计划还让陆知薇进宫,手持两端,无非就是打着两头押宝的主意。只可惜陆知薇终归是庶女出身,眼皮子浅薄,上辈子进宫之后很快就成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她身后的丫鬟秋菊嘟囔了一下,“这个庶出的三小姐,脸皮不要太厚,也不把簪子和手镯还回来,这些东西可花了王爷不少钱呢!小姐想都没想就把东西给她,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嘛。”
一旁的墨兰倒是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扯了扯秋菊的衣角。
陆知蕴笑笑,“肉包子打不打狗我不知道,狗仗人势我倒是听说过。”
按照规定,每位小主可以选择两名侍女随行进宫。秋菊、墨兰名义上是她从扬州带回来的贴身丫鬟,实际上是萧灼派来监视她的人。
秋菊一听这话,脸色突的一变但不到片刻又堆满了笑意,“小姐,奴婢也是担心就算王府财大气粗也经不住您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啊。”
演着演着还真情流露出来,陆知蕴要不是知道上一世秋菊多次倒戈相向,被对手收买,她还真当眼前演戏的人是真心为她好了。
第二日早晨,刚用过早膳不久,陆云琛就派小厮来到她的小院。
陆知蕴微微一怔,想不出自己这位便宜父亲怎么突然派人来看她了。
陆知蕴慢悠悠地啜着茶盏里的茶水,就见陆云琛身边的管家李旺带着小厮从门口迈了进来。
李旺一脸的喜意,见着陆知蕴便谄媚的笑道:“二小姐,老爷托我送一些东西给您。”
说着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小厮捧着一个木匣子上前交给了一旁的墨兰,接着两人匆匆告退。
陆知蕴示意墨兰打开匣子,里面竟然装了满满当当一匣子的银票,每张面值100两,足足有200来张。
秋菊从小到大哪儿见过这么一大叠的银票,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酸溜溜地道:“陆大人可真大方,对小姐这个‘二女儿’疼到骨子里了。”
陆知蕴拿出压在银票底下的那封信,浅浅扫了一眼,笑眸弯弯地摇摇头,“是王爷送的。”
怎么可能!
秋菊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一把扯过陆知蕴手中的信件,看完之后,还一直紧紧攥着信件,手指发白,脸色铁青,死死咬着唇角。
墨兰捏了捏秋菊的掌心,慢慢将那封信从秋菊的手中抽出递还给陆知蕴。
陆知蕴捏着那封信,将它的一角用烛火点燃,看着火舌完全的吞噬,淡淡瞥了一眼秋菊:“有些事情王爷自有判断,为哪些人值得花钱,为哪些人不值得花钱,王爷心中自有定夺,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就在进宫的前一天,萧灼突然潜进了她的屋子。
墨兰拉着一脸不甘的秋菊退出房间后,萧灼抚上陆知蕴柔嫩的脸颊,眼中深情款款,仿佛他们是因为命运而不得已分开的恋人,“小七,我真不愿意你进宫。”
说着一把把她拥在怀中。
小七是她的真名,不,只能说是萧灼给她起的代号。
‘陆知蕴’柔软的身躯娇弱无力地被萧灼拥着,埋在怀中的面容没有一丝甜蜜,心头却泛起阵阵恶心。
上一世的她就是这么无知,一步一步陷入他织好的情网里,明明男人看似深情的眼神中蕴藏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一直没有发现。
萧灼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鎏金花丝香囊,上面的点翠精美,陆知蕴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中专门给秀女所用的香囊。
萧灼将香囊递给陆知蕴道:“你进宫后,想办法把这个香盒和叫林婉柔秀女的香囊互换。”
陆知蕴的睫羽陡然一颤;
林婉柔,这个名字,她毫不陌生,正是萧灼心心念念之人,上一世却在最后面圣的时候被突然落了牌子。
萧灼走之后,她对着烛光仿佛打量手中这枚小小的香盒,材质是丝线锦缎,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的香盒别无二致,她仔细闻了闻才发现这上面的味道竟然是......
昏暗的烛光照在陆知蕴的侧脸上,耷拉的眼皮盖住了乌沉眼眸中晦暗难辨;
突然,她低低笑了。
农历八月初七,是礼部定下的日子。
皇宫东南角的偏门被打开,开启了三年一次的选秀,不断有马车从不远处飞驰而来,停在宫门口,从六品以上大臣的适龄女儿均要参加。
门口的太监抬了一下眼皮子,又数了数人数,阴恻恻地扬起嗓子,“人都到齐了,跟奴才走吧。”
陆知蕴跟着秀女们缓缓移动步子;
云蒸霞蔚,浮翠流丹。
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一群秀女被太监带到一处偏殿,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位嬷嬷正等着她们。
第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