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抬起低垂的脑袋，原本温和沉静的眸中满是怨毒之色，“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一个个都比我受宠，我不过是为了防止你们在我遇喜之前怀孕，我有什么错！要怪就怪陆知薇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喜，是她自己找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知蕴面无表情，在所有人惊异地面容中，甩了方晴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方晴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个浅显的红色掌印。

陆才人虽然不喜欢她这个‘姐姐’，但对方晴却是极好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陆知蕴最痛恨的事情莫过于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方晴的脸上闪过的胆怯、错愕以及愤然，“为什么，你明明——”

回应她的却是另一个狠狠甩在她脸上的巴掌。

陆知蕴的神情淡如春水，“刚才那一巴掌是替陆才人打的，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陆知蕴——！”方晴的发髻散落，面目红肿狰狞，宛如一个疯妇人。

“够了，如贵嫔，”皇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她毕竟是皇上的嫔妃，由不得你放肆！”

“哈哈哈哈，这皇宫真是虚伪至极，”方晴突然指着皇后，发出一阵嗤笑，“您刚刚还不是为了除掉如贵嫔打算草草结案吗？怎么，现在认为扳不倒如贵嫔开始装起端庄大方的皇后来了。”

“真是疯了，”皇后脸色沉黑，指挥身边的嬷嬷道：“来人，快塞住她的嘴，将此恶妇关进慎刑司听候皇上发落！”

方晴的嘴巴被强行掰开用力的塞进一块厚厚的破布，她瞪着猩红的双眼嘴里不断哼哼唧唧，却无力地被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长公主萧蕊站了起来踱至皇后的身边，精致的唇角绽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皇后就是这么管理后宫的，真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皇后一时又羞又怒，不敢抬头看萧蕊，只道：“让姑姑看笑话了。”

郭太后揉了揉眉心，仿佛看腻了这场闹剧，“都散了吧，哀家累了。”说着又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皇后，愈发觉得头痛的厉害了，“皇后，你和哀家一同回去。”

皇后低低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僵硬的笑容，迈着碎步跟在了郭太后的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陆知蕴吩咐几个宫女将神色呆愣的陆知薇送回玉坤宫，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跌落在地上，还是身边的画屏稳稳扶住她的身子，她这才慢悠悠地坐到边上的八足圆凳上。

萧蕊坐到另一侧的圈椅上，手指不轻不重地瞧着扶手，过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有了，明日你就和我一同出宫去。”

陆知蕴：“？”

只见萧蕊拍着手掌笑道：“你也干脆别做皇帝什么劳什子的嫔妃了，干脆和本公主一同去公主府，那里可没后宫女人阴损毒辣的陷害，本公主明日就跟皇帝说去。”

这祖奶奶又发什么疯，她一个宫妃怎么能随意出宫，更不用说随她一起住在公主府了，毫无先例可循，让那些言官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

说着萧蕊凑近她，俯下身子盯着陆知蕴的眸子，“你要是不和本公主一起去，信不信本公主叫皇帝永远都不要翻你的牌子。”

陆知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仿佛一口气被憋在了嗓子眼儿，“公主——”

萧蕊抬起手止住她接下去的话，“你可别跟我说，你不去？”

陆知蕴吞了吞口水，避开了萧蕊的眼眸干笑道：“怎么会，陛下要是同意，嫔妾一定愿意前往公主府。”

“这可是你说的！”

陆知蕴看着萧蕊成竹在胸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不会的，萧煜怎么会让一个嫔妃出宫去陪伴公主，就算她是端和长公主萧蕊，也不能啊！

只是，她没料到萧煜今晚来到永安宫，当着萧蕊的面，对她说道：“既然姑姑在宫里住的不开心，那你就陪姑姑去公主府住一段时间。”

陆知蕴双唇微张，脑中有那么一瞬间处于空白，过了半晌才开口：“那，嫔妾是以什么名义出宫呢？”

萧煜剑眉微蹙，正要开口，却听萧蕊接话道：“这还不简单，就说如贵嫔身子抱恙，永安宫闭门谢客，这不就好了。”

萧煜丝毫不怪罪被人打断说话，反而眉间舒展，抚掌笑道：“姑姑说的没错，‘如贵嫔’呆在永安宫谢客养病，爱妃就悄悄跟着姑姑出宫。这样那些言官也不会说什么了。”接着又转过头叹了口气，“姑姑，真的不准备在宫中过年吗？”

萧蕊摇摇头，“啊煜，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不会留在宫中过年。”

陆知蕴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听明白是怎么一会儿事儿，萧煜已经闭口不谈，没坐多久就起身离去。

萧蕊静坐在八足圆凳上，袅袅香烟从缠枝牡丹翠叶香炉中腾空而出，在空中幻化出各种形状，氤氲了她的眉眼，眸光晦暗不明，沉如寒潭。

陆知蕴想不明白，端和长公主为何一定要她作陪；

还是说，她